这都小半年了吧。一则传闻。彰河流域两岸,起初传得沸沸扬扬。久而久之,连个响屁都没崩出来。
几近淡忘,却又平地崩出一记惊雷。
大祭司幽祀,庄严宣告:“禅让礼贤”。一个叫许鸣的落难小贩儿,登鼎祭司峡谷大祭司宝座。
这小半年里。祭司峡谷的氛围,总体和谐而安详。反正,各爱各的,各忙各的,各耍各的呗。
幽祀传给许鸣酿制荔枝酒的全套秘钥。
阿婵的肚皮愈发隆起,妊娠反应愈发剧烈。
幽祀日日针毡,夜夜梦魇,唯恐许鸣“摘”了他狗命。
蝉眼对弈幽眼,总也禁不住地以“大佬”身份自居。
血戎家老白头,黑鸦传书,暗通款曲,一个劲儿地撺掇幽祀投奔疆王连疆。
可这小半年后呢?这不嘛。一个雨过天晴后的明媚日子。
幽祀捻着颏下乌亮长髯,瞄着大肚翩翩的蚩蝉,讪讪一笑,幽幽开说。
“该卷铺盖卷闪人啦!再赖下去,没毬意思!……可。阿蝉,总得给你家许鸣,封个头衔尊号啥的吧?你看哈。一为荔枝酒好招牌。二为你儿子好身世……咋样?阿婵。”
这话问的蹊跷!阿婵能说啥?自当深以为然呗!
阿婵挺着大肚皮,冲着幽祀,憨里憨气地揖了揖身子。
“那。那就依大祭司您意思办吧……怪不好意思的呢!”
蚩蝉身怀六甲,为了许鸣和儿子,简直豁出性命。
跨上蝉眼,怀揣幽祀亲笔请柬。知会四方王霸。恭迎莅临祭司峡谷鉴证禅让仪式。
幽祀的面子,自然要给够给足的嘛。可也决绝不会屈尊“莅临”。
祭司峡谷,便聚全了一帮陪王伴驾的实力派“二把手”。
血戎家老,白头。金矢女官,仕囍。锦羽宦臣,锦巫。浪巫军师,蚩溪。地府城邦,二挡头,萨墩儿。
幽祀退位的由头,这帮人谁都懒得细究。
幽祀爱咋咋地。众实力派“二把手”连同各自主子们,本就恶心幽祀那副道貌岸然,假迷三道,自神自圣的秀逗相。
至于“许鸣”何许人也,这帮人更是懒得打听。
幽祀指天跺地,发下毒誓。“酿制荔枝酒之秘钥。分毫不爽,传予了大祭司许鸣!”
王侯贵胄的金爵杯里,荔枝酒的滋味,胆敢欠了一分一毫,再拿许鸣这厮,兴师问罪不迟嘛……哈哈哈!
一众觥筹交错,自吹自擂,恬不知耻了好大一会儿光景。
金矢女官仕囍,悄然离席,径自去找阿婵妹子耍会儿去。姊俩老交情了。
仕囍肉身凡胎,哪来灵兽栖身护佑。作妖庙堂,剪灭异己,只得另辟蹊径。
蚩婵照着仕囍开具的“黑名单”,不知摘了多少位金矢权贵的魂域……阿婵私房小金库,自然也算盆满钵满吧。
大祭司许鸣,幽灵般尾随仕囍身后。四下无人处,许鸣忽然吆喝了一嗓子。
“哦呦!这不杨素玉嘛?混得不赖呀!金矢女宰!……我猜哈,后世一万年,也出了一位‘女官’,该不就是跟你学的吧?附庸风雅,卖官鬻爵,豢养面首……更甚者,好端端一个金矢庙堂,竟让你这一届女流,搞得乌烟瘴气!……厉害。厉害。诶?杨素玉。你说你个教化学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