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看到父亲被楼家人怨恨的目光,因为毕竟娘亲还是承平侯夫人。
思绪良久,她走到房外静听,确定娘亲走远后,回身将房门关闭。
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极细的银针,准确无误的扎进楼蓉瑟身体几处穴道,楼姑娘原本苍白的面容变的越发的白。
约莫忙碌了半炷香的时间,白语柔将楼蓉瑟扶着坐起,一掌拍到楼蓉瑟的后背,楼蓉瑟哇的吐出一大口乌墨血渍。
白语柔抹了抹额头的冷汗,长舒了一口气。沉默将银针收好,血渍处理干净,扶着楼蓉瑟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是夜,虎贲司卫的身影遍布整个定州城。但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虎贲司卫仍旧没有搜捕到逃跑的北蛮将领户利。
定州城西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内,白语柔持剑摧残眼前歪脖子槐树,因为是隆冬时节,树木一片萧索。
白语柔身后站着一位身着浅色夹袄的小丫鬟,她看着白语柔手中劈向槐树的剑已经习以为常。
“姑娘又挨骂了。”小丫头叹了口气,每当姑娘挨千户大人骂后姑娘总会对着槐树出气。
长剑入鞘,白语柔吐出一口浊气。
“姑娘,这树去年都没结多少槐花,眼看着要枯了。”小丫鬟将清洗好的手帕递到白语柔手中。
白语柔接过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将浸湿的发丝理了理。
“杀人和砍树选一个你选哪一个?”白语柔淡淡一笑反问。
“那还是砍树吧。”小丫鬟想到很久之前看到死人的场景不由得咋舌。
“这不就结了。俩害权衡取其轻,砍树锻炼身体又不会增加戾气,何乐不为?”白语柔淡淡说道,不管如何娘亲是她的亲人她绝不可能下杀手。
小丫头撇了撇嘴,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姑娘会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词。
“春雨,楼姑娘醒了吗?”白语柔想到楼蓉瑟将手帕递还给春雨。
“婢子刚才看过了,楼姑娘还睡着。”
“洗漱完还要给娘亲请安。”白语柔点了点头回房洗漱。
请安对于白语柔来说就像是衙门里点卯一样,虽然娘亲对这些礼节并不十分在意。
每当白语柔向娘亲请安时,春雨都会躲得远远的。似乎在春雨看来娘亲就是个杀神,白语柔不否认,从昨夜清除楼姑娘在定州的痕迹来说,娘亲一夜之间杀了四十五个人。
“娘亲,语柔来给您请安。”白语柔在娘亲的房外站定躬身。
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应,白语柔默默的站了约有一刻钟的时间,沉默转身回自己小院。这样的情景每天循环往复,不论酷暑冬雪。
回到小院,白语柔径直走进偏房,楼蓉瑟被安置在这里。
房间的陈设很简陋,床榻,桌椅,极为简陋的茶壶和杯子,原本就是虎贲司卫居住的地方。
白语柔在床榻前坐定,看了一眼脸色依旧苍白的楼蓉瑟,葱白的手搭在了楼蓉瑟的手腕上。
春雨将茶水放到桌上,诧异看着白语柔心想“虎贲司没有郎中,姑娘什么时候学会看病问诊了?”
白语柔的眉好看的皱起来侧头对春雨吩咐:“春雨,今天盯着娘亲那里,有什么动静立马回来报我。”
春雨应声去了,白语柔将房门关闭,又一次用银针帮楼姑娘去毒。
良久,白语柔重新扶着楼蓉瑟躺下,长长舒了口气。
“还好,忘忧散未伤及五脏六腑,大半的毒已经拔除,剩下的只要稍微调养便可恢复。”白语柔说着心下大定。
楼蓉瑟是一个契机,想到昨晚送往邺城的信,白语柔望向房外明媚的阳光。仿佛在牢笼里待久的鸟儿般向往自由的天空。
傍晚,夕阳西斜,十几匹快马出现在定州城南门外,一行人风尘仆仆..
为首一人身形俊朗,额下留着短须,精致的五官显着疲态,那双深邃的眸子却亮的吓人。
纯白披风随风摆动,夕阳下镀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司丞大人,要不要先向千户大人禀报?”
司丞摇了摇头,他要见楼蓉瑟又不是白夏。
“进城直奔虎贲司卫所。”司丞下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