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的二楼小院被虎贲司卫处理的很干净。

白语柔静静站在房门外，脸色很平静，墨一般晕染的眸子毫无波动。

尽管她听到楼姑娘对娘亲说的那句“你还是老了。”

语气带了嘲讽，带了不屑，略显沧桑。

用这种语气在娘亲面前说话的人都已经死了。

白语柔握剑的手紧了紧，从下午楼姑娘见娘亲到现在，她看不透楼姑娘。

楼姑娘知道见了娘亲就会落在娘亲手里，为何还要见？难道她就一点也不怕娘亲的手段？

楼蓉瑟，刑部侍郎楼关山嫡长女，母亲贺兰嫣然难产而死，从小柔弱孤僻。而楼蓉瑟的小叔楼关海是虎贲司京畿枢司丞，专门稽查邺城百官。

这是虎贲司内关于楼蓉瑟的记载。

而京畿司丞是虎贲司极为重要的位置，地位仅次于虎贲司指挥使。

楼蓉瑟被北蛮人从邺城带到定州，而身为司丞的楼关海没有丝毫察觉，这件事不一般。

“语柔！”白夏的声音将白语柔从思绪中拉出，她忙推开门恭敬的站在白夏身后。

“娘亲，北蛮将领我跟丢了.....”白语柔看了一眼躺倒在地的楼蓉瑟开口。

“啪”的一声脆响。

白夏转身给了白语柔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在素白脸颊蔓延，白语柔深吸一口气习惯性沉默垂眸。

她知道，娘亲现在极度愤怒，每当娘亲极度愤怒的时候自己脸上都会火辣辣的疼。

她不躲不避，平静受着。

“跟丢了，有什么脸喊我娘亲？”白夏将撕碎的手帕扔到白语柔脸上。

“千户大人，都是卑职办事不利！”白语柔躬身暗暗呼了一口气。

早在十年前，她知道自己是承平侯女儿时，她知道娘亲心理有问题，在她看来娘亲是个可怜的人。

所以白语柔从来都不恨娘亲，尽管待她刻薄甚至没有丝毫亲情可言。

良久的沉默，夜风徐徐。

白夏打破沉默：“把楼姑娘带回去。”

白语柔应是，走到楼蓉瑟身前将楼蓉瑟扶起，楼蓉瑟的身体很轻。

看着娘亲将要走出房间的身影，白语柔抿了抿唇最终开口：“娘亲，我想再见见世子哥哥。”

白夏侧头看了一眼白语柔没有说话，黑白分明的眸子掠过杀意。

“不是见过了？姜家的人有什么好见的？”白夏凉薄开口。

“可是娘亲，我也是姜家的人不是吗？”白语柔艰难开口反问。

十五年来，她和姜唤雨见面次数屈指可数，而远在邺城的父亲未曾相见。她很想见见父亲，和世子哥哥说说话。这个在大永朝平常百姓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在白语柔看来难如登天。

“你记好，你姓白！不姓姜。”白夏撂下一句让白语柔心寒的话离开。

这句话像石头一样堵在白语柔心中，堵的白语柔喘不过气。

半晌，白语柔咬了咬牙轻叹一声，如墨般的眸子低头看了一眼地板上的血迹，忙将楼蓉瑟扶到床榻上，捏了捏楼蓉瑟的手腕。

“忘忧散？”白语柔盯着楼蓉瑟好看的颜心又沉了沉。

忘忧散是娘亲从南方求来的毒药，毒性散发，平常人月余便会痴傻。

“为什么？难道只是因为楼姑娘是娘亲所很之人的侄女？娘亲就不怕楼关海知道？”白语柔有些不忍。

她不明白娘亲为什么会把上一辈人的恩怨，撒到面前瘦弱憔悴的楼姑娘身上。

一想到楼姑娘在楼家的处境，白语柔便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