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84
游戏可以分为很多种,广义的,狭义的,变态的,过程千差万别,目标殊途同归,都是为了让自己身心愉悦。
如果硬把学习也归类为游戏的话,下个礼拜的期中考试便是学霸们期盼已久的狂欢,只不过完全是建立在我们这些学渣的痛苦之上。
这天早上,我伴着上课铃声不慌不忙地小跑进教室,时间掌握的恰到好处,有种篮球比赛压哨三分的快感。
我正暗自窃喜,忽觉哪里不对,仿佛吃饺子没有蘸醋,似乎少了点什么,下意识看向夏雨的位置,果然不在。
我在座位上张望许久,想看的更真切,却和张珊珊的目光空中撞车。
我扭头问徐昊:“人呢?”
他根本不理我,目光呆滞,眉头紧锁,下巴颏搭在书桌上,整个人从腰部开始弯成一个直角的形状。
颓废的徐昊着实不多见。
我敲了敲他的桌子:“国仇还是家很,让你变成这熊样,跟我讲,哥帮你出头。”
……
沉默的人最可怕,因为你根本不知如何应对,原因可以有很多,甚至包括你。
活见鬼了,难不成是我最近迷恋美色,让他感觉被忽略,所以怀恨在心?不能啊,又不是宫斗剧。
上课铃又在嗡嗡作响,涂慧娟走进来布置学习任务,我虽心有不甘,也只能作罢。
整节课徐昊都在装聋作哑,呼之不应叫之不听,我思来想去也弄不明白,于是宽慰自己不必强求,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让人担心的不仅徐昊,还有夏雨,在期中考试的节骨眼儿上,会是什么事儿能使她不来上学?
她昨天送的书签被我摆在课桌中间,几次总想用橡皮把它擦的更清晰些,主人没来,我看看相片总可以吧。
整个早上忧心忡忡,各种不切实际的假设轮番轰炸,脑子里早已是一片废墟。
我就是这样,谨小慎微谈不上,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也肯定做不到,大大咧咧但不够洒脱,能发现生活中的细微之处却又抓不到重点。
概括来说便是活的不太明白。
又度过一个碌碌无为的上午,最后一节课前,我还在收拾课本,徐昊突然站起来:“跟我去厕所。”
我顿时被打了一针强心剂:“走!”
厕所里,他递给我一张被折成心形的纸,拆开以后我笑了。
竟是张珊珊的表白信。
No.85
女追男,隔层纱。
男追女,隔车隔房隔她妈。
众所周知,体育比赛里发球很重要,因为可以掌握主动权。
然而在现实世界中,首先示爱的,总归要吃些亏。你把球扔给对方,他接不接并不取决于你,你也说的不算。
我忽然理解徐昊早上的表现,因为那会儿他被张珊珊的球打懵了。
“今早书桌抽屉里发现的,你说该咋办。”徐昊跟做贼似的,说话都偷偷摸摸。
“你问我怎么办?炫耀吗?这时候不把酒高歌你还想干嘛?”
“我……”他欲言又止。
“你什么,难不成喜欢男人?”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连连摆手,“我的意思不是说你喜欢我。”
简直无法理解,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倘若是夏雨给我来一封这样的表白信,我定要作为传家宝珍藏起来,老掉牙的时候拿出来向孙子炫耀,爷爷当年是多么有面儿。
反过来又想,如果是我向夏雨表白,结果会如何?光想想就感觉好刺激的样子。
“没啥好纠结的,多简单的事儿,直接把自己洗刷干净送给张珊珊。”
徐昊回呛:“这么简单,你以为是杀猪!”
“没常识,跟杀猪不一样,你又不用检疫盖章。”
等偷偷抽烟的也狠狠地吸完最后一口,丢掉烟蒂走人。厕所里终于只剩下我们俩。
我小心试探:“你……喜欢她吗?”
明眼人都知道,这事儿的关键就在于此,张珊珊虽勇气可嘉,但强扭的瓜不甜,总得讲究个两厢情愿。
徐昊似有难言之隐,独自叹气,上课铃响后径直走出去厕所,徒留我杵在原地,算个哪门子事儿啊!
整个课间一直逗留在厕所,我们这两个有‘味道’的人前后脚走进教室。
这节课是数学,陈旭在门口把徐昊拦下,却放走了我。
陈旭不会知道了吧?
我暗自揣测,如果是这样,堪称神速。
谁料他对徐昊说:“夏雨她生病了,下周期中考试咱们班的日程和具体安排就由你来负责。”
徐昊听后如释重负,马上应承下来。
原来是病了,也不说是轻是重。
我不自觉的望向张珊珊,明明只间隔十分钟,她在我眼里却变了副模样。
我想到皇帝的新衣,敢于把自己袒露给别人的,不是勇士便是傻子.小红帽里的大灰狼尚且知道做坏事前披上外婆的斗篷伪装自己,我们的一生究竟要穿多少件这样的外衣?
张珊珊竟是这样勇敢的女生,让我由衷赞叹。直到昨天,我们都同处漩涡之中,她今天率先上岸,尽管前途未卜,尽管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要承担被毒死的风险,也总算是结束了泡在水里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