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掌柜,这中午就喝上了,下午生意不做了?”
玉捕头打着趣道。
老钱一向是自来熟,也不客气,端着酒壶和酒盅就坐下。
“嗨!我们家那买卖,自有我娘子盯着。”
老钱也不脸红,整个七侠镇谁不知道他那万利当铺和钱庄其实是钱夫人在掌管?
“这天下最让人羡慕的不就是您这样的甩手掌柜吗?”
玉捕头的话让老钱一阵苦笑,自顾自的闷了一盅酒。
“这家家有本儿难念的经,不提了、不提了。”
那一嘴的唐山话,倒是听着有趣。
“咋儿着,您二位就这么空坐着啊!这菜咋还没上来捏?小二、小二!”
老钱瞧着空荡荡的桌子,一通喊叫,试图掩盖自己的尴尬。
“来嘞~钱掌柜,您什么吩咐?”
“这菜上的怎么这么慢呢?催催菜去啊!饿着衙门的人,你这店还想不想开了?”
“是是是,您息怒,我这就去后厨催菜去。”
小二莫名其妙挨了老钱一顿呲,心里莫名其妙,可也不敢多说,只能胡乱应承着。
玉捕头哭笑不得,这老钱方才满嘴呜呜嚷嚷的,就好像他才是衙门的人一样。
还没等玉捕头开口,楼下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姓钱的!你躲哪儿了?给我滚出来!!!”
又是一阵唐山口音的女声,彪悍中带着彪悍。
“啪嗒!”
老钱从听到第一个字开始,脑袋下意识的一缩,手里的酒盅都掉在了地上,随即就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找躲藏的地儿。
“完了、完了、完了……”
还没走上两圈,楼梯间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一名身着绿衣、膀大腰圆的女子快步上楼,目光不断地到处扫视着。
来的正是七侠镇十里八村有名悍妇,老钱的媳妇儿——钱夫人。
老钱被这目光锁定,身子忍不住的一阵发抖,两腿直打颤,就跟筛糠似的。
“娘、娘、娘子~”
钱夫人一瞧见老钱,顿时火就不打一处来:“好啊!老娘在铺子里累死累活的,你在这儿喝酒吃菜!”
“我、我、我……不是我吃滴~”
“还敢睁眼说瞎话!这小鸡炖蘑菇你敢说不是你吃的?”
“是、是我吃的,可不是我点的,是他们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非逼着我吃,不吃就砍呐!小二,你说,是不是?”
老钱瞎话张嘴就来,一边儿看戏的店小二莫名被牵扯进去,顿时不乐意了。
“哎!钱掌柜,您这可就……”
“少废话!我还能不知道你?就你这体型,脑满肠肥的,让你多吃点儿粗粮就不乐意了是吧!还敢偷摸儿跑到这儿来偷嘴吃!”
钱夫人一顿抢白,训的老钱跟三孙子似的。
玉捕头没有插嘴的打算,顺带还按住了蠢蠢欲动的小六。
“终于来案子了!哎~头儿您抓着我干嘛?”
“你傻啊!人家夫妻打架,你掺和个什么劲儿?”
“呯!”
“咔嚓!”
“轰隆隆……”
“咕噜咕噜……”
“啊……娘子~我再也不敢咧!!!”
小六瞧了瞧滚下楼梯的钱掌柜那副鼻青脸肿的模样,心有余悸的咽了咽口水。
“头儿,还好您拉住我了。”
“孺子可教也。不过话说回来,老钱这身子骨儿可是真棒!别的不说,他抗揍啊!”
“玉捕头您可说着了。咱七侠镇流传着一句话:这铁打的老钱和打铁的钱夫人。”
店小二也抱着胳膊,一脸的幸灾乐祸。
玉捕头压根儿不想管,可架不住隔壁雅间儿里有吃饭的不乐意了。
“他娘的,吃个饭也不得消停。”
“嘿~老头子,瞧你这话说的,这世上哪有清净的地方。”
听着是对公母俩,声音苍老有劲,中气十足。
“你这老婆子倒是学起那些书呆子感伤起来了。”
“要你管!”
“嘿,我不跟你计较。年纪越大倒是脾气也越坏,年轻时候你要是跟外边儿那娘们儿一样泼辣,你看老子要不要你!”
“你……”
里边儿的公母俩打着趣,听得众人都是一乐,捂着嘴拿眼儿偷偷往当中的悍妇身上直瞟。
钱夫人被瞧的毛了,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隔着门喊道:“哪来的老不死的!敢嘲讽姑奶奶我!你俩给我滚出来,有种别躲在门后头!今儿个我不把你俩那把老骨头拆成八瓣儿,我就不姓田!”
瞧这架势,这悍妇真有要动手的意思。
顺带说一句,这娘们儿本姓田,嫁了老钱之后大家才改称她为钱夫人。
她娘家是隔壁县里开武馆的。什么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夺命剪刀脚,七十二路小擒拿手,那是自幼修习。
他家里还有十二个兄弟,个个儿都是武混混儿。听说还有一个,曾经在太平山当过山大王。
“哈哈~老头子,叫你嘴贱,那泼妇找上门来了吧。”
“哼~你得意个啥?区区一个泼妇而已,还不够入我的眼!”
门里边儿一口一个泼妇的喊着,真把钱夫人给叫急了眼。
“王八蛋!老娘杀了你们!!!”
钱夫人一脚踹开雅间的房门,还没来得及看清里边儿坐着的人,一只黑色的飞蝎倒竖着针刺迎面就扑了过来。
“啊!!!”
钱夫人躲闪不及,被蛰了个正当面儿,当即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玉捕头连忙上前查看,这娘们儿面色迅速发紫,直直向着脖颈下边儿蔓延。
再一瞧那在地上缓缓爬行的蝎子,俊公门目光一凌。
“夺命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