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玉捕头，您来了，里边儿请~”

还没进门儿，醉仙楼的小二老远就瞧见了，赶紧上前招呼着。

自从玉捕头主导消灭了黑风寨后，整个七侠镇，谁不对他感恩戴德？

顺带着，玉捕头的雅号也都在七侠镇传开了。

店小二麻利的将两人迎到楼上，勤快的对着桌椅板凳一通抹，又使劲的吹了吹。

“呼~呼~您二位先请坐，我给您上茶去。”

“有劳。小六，愣着干啥？坐啊。”

“啊？哦。”

燕小六有些愣神，他平时跟着师父老邢难得来一回打牙祭的时候，这小二虽然也是个笑脸儿，可也没这么殷勤过。

他就是再傻也知道是什么原因。

为民者，民恒爱之。

小六没听过这句话，可也懂这个道理。

恍惚间，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跟着老邢整天东游西晃、插科打诨的日子仿佛虚度一般。

“这就是……一个好捕快吗？”

“什么？”

小六自己的碎碎念被玉捕头听见了。

若是平日里，他一定会缩着脑袋说“没什么”。

可这回，他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头儿，怎么才能当好一个捕快呢？”

玉捕头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老邢这个平日里呆头呆脑的徒弟会有此一问，不禁饶有兴趣的反问道：“那你觉得呢？”

燕小六沉默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者说压根儿没想过这事儿。

“茶来喽！”

“玉捕头，您二位吃点什么？”

“粉蒸肉、金钱发菜、明四喜，再来个汤。”

“您不喝两口？”

“不了，当着差呢。”

“得嘞，您请好儿吧！”

玉捕头点菜的功夫，小六也回过神来了，还还是那副茫然的模样。

玉捕头摆弄着茶碗：“没想明白？”

“嗯。”

“那我问你，捕快的职责是什么？”

回答他的是燕小六左右晃动的脑袋。

“不知道。”

“你知道本县衙门里分哪些班房吗？”

“不知道。”

“那你是哪个班房的知道吗？”

“不知道。”

玉捕头无语了，忍不住问道：“你师父都教你什么了？”

看玉捕头有些不快，燕小六带着小心的答道：“我师父就跟我说出门巡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还有就是不要轻易得罪人……”

玉捕头捂着脸，心道：“老邢啊，你就不能教点儿好的……”

其实倒也不怪老邢，让他教别的他也得会啊……

“那武功呢？总该教过你一招半式吧？”

玉捕头有些急了，他之前一直在六扇门总部任职，干的都是缉凶追盗的活儿，对地方衙门的捕快作风水平虽然也有所耳闻，却也没想到会这般不济。

“武功……倒是教过，可他光叫我蹲马步来着……”

小六的声音越说越小，大概是觉得自己不该在背后说师父的坏话。

话说到这里，玉捕头哪里还能不明白？

老邢不是不想教，他是真不会啊！

“罢了，回头我教你两招。”

“真的！！！”

小六的嗓门儿高了八度，将周围食客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各位对不住，吃饭、吃饭。”

玉捕头赔了个罪，引得众人善意一笑。

“六儿啊，你都当上捕快的人了，就不能稳重些？”

玉捕头埋怨了两句，燕小六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腼腆一笑。

这倒是玉捕头期望过高了。

小六今年不过十八的年纪，按他的说法，“我虚岁都十九了！”，却也是未及弱冠的年纪。

当然，乡下人也不讲什么弱不弱冠的，可他终究还是个孩子，更兼脑子还不太好使。

要让他稳重些，怕是比登天还难。

“里个儿楞登哩格儿楞，楞个里格儿隆冬哩格儿楞……”

耳边忽的传来一阵小调，不是伴随着饮酒砸吧嘴的声音。

“嗞儿~啊！”

眼瞅着声音是从屏风后边儿隔壁桌传来的，小六好奇的探头一看。

“哟，钱掌柜，喝着呢！”

一屏之隔，坐着的赫然是万利当铺的钱掌柜，一手端着酒壶，一手举着一个小酒盅，悠然的哼着小调儿，喝的嗞儿嗞儿的。

面前菜也不多，一盅小鸡炖蘑菇、两只卤鸡腿、一盘花生米，那叫一个美。

“咦，小六儿，你师父也在吧。”

谁都知道燕小六整日跟着老邢，连住都住在老邢家，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小六偷偷咽了咽口水，憨憨一笑：“我师父休假去了，我今儿跟着玉捕头巡街。”

“哦？！玉捕头？”

老钱闻言，迅速起身，快步来到玉捕头这桌。

“哟！玉捕头您还真在嘿~”

那张胖脸都快笑出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