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一码归一码啊,泽斐尔,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他说着,做作地用力勾住了对方的脖子,摆出一副勾肩搭背的好兄弟样子。
泽斐尔被他故作亲密的动作吓得汗毛倒竖,动手反抗,又未遂——在这两人面前,他始终扮演着任人摆布的小白兔角色,纵使岁月流转仍未有分毫改变。
“干得漂亮,亚伦。”
耳旁传来维瑟佩拉幸灾乐祸的喝彩,她撑起身走到被控制住的黑发男子前,细细地打量着他,仿佛猎人在欣赏着猎物的垂死挣扎。
泽斐尔被迫略略低头注视着幼时便熟识的女性友人:昔日同自己一起打闹的假小子已经长成了窈窕女人,从幼年蓄起的栗发如今早已过腰,在艳阳下闪着金子一般的光泽。
她用那双眼角微挑的紫瞳注视着自己,宛若中古世纪皇室贵族般优雅高贵,又带上了些骑士的英气。
……不对,我脑子一定出问题了!泽斐尔有些惊恐地挪开目光,纠正了自己的错误思想:再怎么说,“窈窕”一词也与维瑟佩拉沾不上一点边!
虽然平心而论,她的样貌的确也能勉强算得上出彩……
大概是太久没见的缘故,他盯着面前的女子竟有片刻的晃神。而维瑟佩拉似乎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口气不善地发问:“你什么时候比我都高了?”
“是吗。”
其实泽斐尔早就注意到了这唯一能给他带来稍许安慰的情况:生物学诚不欺人,维瑟佩拉自高中后只长高了一点,现在须稍稍仰起头才能与他的视线处于同一水平线上。
然而很明显,这并不是他能大肆炫耀这一点的好时机。
“还有,”女子挑起眉毛,略加思索后戏谑地道,“峰杨集团的大少爷……杜谨衡?你什么时候和他开始同居了?”
这用词好像有点不对劲。
但他无暇细想,只能强作镇定地硬着头皮见招拆招:“我和他……呃,大学毕业后?我们是同一所大学的。我穷的连房子都租不起!只能选择拼房……”
“然后拼到了座别墅?”
“然后……然后杜谨衡知道我的困境后主动收留了我!”
“他是个好人——和某些吃相难看,逼着穷困潦倒的友人请客吃饭的强盗不一样!”
“难道不是因为你有错在先?你要为你的错误买单!”
“都无所谓,”维瑟佩拉淡然地插话道,打断了其他两人的唇枪舌战:
“强盗也好,罪犯也罢,随便你怎么称呼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你要补偿我和亚伦浪费的时间。”
“我没有钱!”泽斐尔再次重申:“只能肉偿!”
“你没有钱,但是杜谨衡有啊,你看,”亚伦在一旁热心地替他出谋划策:“今昔往比啦,你现在抱上了峰杨集团大少爷的大腿!”
“……这是哪门子的抱大腿?”
“听我说嘛。你想想,凭你这亡国祸水的容貌,伶牙利齿的口才,就是主教也能被你惹得忘了天父的教诲,又何况一个区区杜谨衡呢?正好,你又下定了肉偿的决心!你想想——”
“我想一巴掌扇在你脸上!杜谨衡不是你们这种厚颜无耻的人!”
泽斐尔破口大骂:“你是怎么顶着十几岁清纯少年的脸,说出这种淫贱的话的!”
“我可没说,这是你亲口说的,维瑟佩拉也听见了!”
亚伦眨眨眼,凑近他的颈脖处故作无辜地说,呼出的热气让他忍不住使劲偏了偏头,斜睨着用目光恶狠狠地批判着对方。
男子的模样自几人分别后倒是一点儿没变,仍如同初春湖岸的嫩柳一样带着尚未完全褪尽的稚气,极浅的天蓝瞳色使他更像涉世未深的大男孩。
此刻他的语气也像恶作剧的男孩一样,带着单纯的快意。
“等等,等等,我让岳风澈请客!”
穷途末路的泽斐尔忽然想起了使他陷入此等境遇的罪魁祸首:“这事他负全责!”
只想赖上个冤大头碰瓷蹭饭的二人显然对纠缠谁负主次责任毫无兴趣。听闻此言,维瑟佩拉立刻从他身上搜出了手机,贴心地拔通了岳风澈的电话,打开免提放在他耳边:
“好,那就再给你一个转嫁责任的机会。”
“……喂!”电话那边刚来得及接通,泽斐尔便瞪着眼睛,气沉丹田地大声吼着,活像倾家荡产的赌徒:
“岳风澈你个混蛋!你害我迟到了我现在被维瑟佩拉和亚伦追杀他妈的都是因为你那个电话!”
他一囗气儿爆发完整句话,不等回复又接着要求道,“入职仪式结束后在会场门口等我!你要敢不来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啊?”
电话另一边,岳风澈刚来得及发出疑问,通话就被生生挂断了。
“大功告成!”
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维瑟佩拉眼疾手快地结束了通话,同马上放开泽斐尔的亚伦击了个掌,随意地将手机丢给他:
“走吧,现在几点了?门口都聚集那么多人了。”
“我诅咒你们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泽斐尔忙接过手机,骂骂咧咧地跟在他们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