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小小的插曲过后,三人按时进入了会场,找了个位置依次坐下。泽斐尔坐中间,维瑟佩拉和亚伦分坐左右。
他们坐在整个会场的前排,台上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只是不知怎么,正襟危坐了许久也不见开始。
起初他们还能耐着性子端正坐姿,时间一长也不由得放松姿势窃窃私语起来。
副局长奥蕾薇亚·贝尔蒙特是在台下一片喧嚣中宣布入职仪式开始的,估计是意识到再干等下去,局面就不好控制了:
她是一位年过五十的中年女士,盘至脑后的湖绿色长发已然白了大半,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主持、致词、乃至各领导讲话的环节都是她一手操办的。
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几位上台讲演的领导前辈们语气中似乎都透着敷衍的意思。
州长阿斯特罗斯·克雷蒙德·奥卢墨斯——光是这个名字就把他们听得一愣一愣的——甫一登场便收获了全场的掌声。
在场的年轻人们都没想到,日理万机的州长竟然会屈尊在这种微不足道的小小典礼上露面,一时人人都翘首以望,掌声如雷鸣。
这位高贵的州长看上去不过三十左右,年轻有为,神色冷峻,不言苟笑,金发金瞳更加重了他的威严。
他的发言简短而有力,把场上场下的气氛推向高潮,然而,高潮过后,这幕戏剧便突兀地停止了,再也没有别人上台。
“尤斯还没来?”前排准备的奥蕾薇亚脸上已有点挂不住了:“都四点了?”
她又看了一眼表,以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开什么玩笑!”
“哦,典型的尤斯图斯作风,他的下属里好像只有你没有习惯啊。”
阿斯特罗斯闭着眼睛回道,漫不经心地问:“这次是什么理由?”
“陪小姑娘们看电影……他答应过两点准时到的!”
“准时?”对方不屑一顾地嗤笑:
“您是想说,您同尤斯图斯谈准时?那还不如谈论天上下金雨,这样更切实一些。”
他说完便不再搭话,继续闭着眼睛以最舒服的姿势躺在场下的软椅里,很明显他来出席这次会议的目的仅是放松身心。
几位领导身后,久不见台上有任何动静的新警员们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
“我今天选择和你坐在一起就是个错误。”
维瑟佩拉低声说,扫视了一圈会场中悄悄对着身边同伴议论纷纷的人们。
“鉴于你外貌的加分项,一个美丽的错误。”亚伦热烈地呼应这一说法。
“我被他们看得浑身不自在。”
“深有同感。”
“如坐针毡。”
“如履薄冰。”
“汗毛倒竖。”
“战战兢兢。”
“你们两个够了!”
两人中间的黑发男子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二人的一唱一和:
“怎么,我免费提高你们的知名度,你们还不满意是吧?”
“你们有什么可不自在的?那些人显然都只是在欣赏我的美貌!你们只不过充当了我的背景板罢了!”
“背景板?我和亚伦?”
维瑟佩拉斜睨着他,反唇相击:
“这么说来,你是不是侵犯了我们的肖象权啊?还不算我们的名誉损失——是这样吗?泽斐尔·格瑞森?”
“你们和“名誉”两个字沾得上哪怕一点边儿吗?”
泽斐尔嘟囔着:“还有,凭什么说‘你们的名誉损失’?”
“显而易见,托你的福,我们的整体气质轻浮得好像要去夜店狂欢一样。”亚伦解答了他的疑惑。
“天哪。我仁慈的主啊,我身边坐着的真的是亚伦·洛文和维瑟佩拉·索莱亚吗?上帝可鉴,他们何曾有过‘气质’这种东西啊!”
泽斐尔一面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装模作样地在胸前划着十字,一面不惜余力地抨击着两位友人:
“我觉得你们只是在单纯地嫉妒我的美貌,我能理解,在丑陋的人眼里,美丽是一种原罪。”
“滚!”
“诚心而言,我倒是也想滚。”
他终于换上了正经的表情,压低声道:“可惜滚不了啊——入职仪式有必要搞得时间这么长吗?”
“你问我?我也想知道。”
栗发女子烦躁地捋了捋额前的碎发:“也该结束了……副局长讲完了,警员代表讲完了,刚才那个上级……州长也演讲完了。”
“……这没完没了的,他们该不会去请市长了吧?”
“一个简单的入职仪式,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泽斐尔嘀咕着。
“未必,”留心着两人谈话的亚伦指出:“这所警局的分局长还没来呢。”
“呃……局长?”
泽斐尔忽然想起来岳风澈在电话中对局长的态度。
“对,局长。我刚刚听贝尔蒙特女士——就是那个在你右前方的头发白了大半的副局长——跟奥卢墨斯先生说,局长在陪着小姑娘们看电影呢,可能晚点儿到。”
“哦,为了陪小姑娘电影,入职仪式就能迟到?多么好的带头表率作用啊,我对警局未来的生活可真是充满了期待。”
“想必在局长的带头作用下,喝茶旅游SPA的日常大概指日可待了吧?”
维瑟佩拉顿了顿,语气刻薄地继续道:“而且我听说局长不是都快五十了吗?还有这闲情逸志去拈花惹草,真是精力充沛。”
“这你就不懂了,维瑟佩拉,男人三十一枝花,五十岁正是花期最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