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喜事离不开人帮忙,虽然正日子是在后天,可明天就有许多琐事要忙,许多彩桶、炊具要清洗;该过水、泡发的菜品要准备;明天一些远房亲戚就要来了,接待、吃饭都需要人帮助。蔡金兰乘着夜幕各家外出劳作的人已经回家,她需要请一些做惯喜事的妇人来帮忙。
蔡金兰提着油灯穿街过巷,嘱咐了几户人家明早来帮忙,接着走到张福顺家门口。这是一栋老宅子,早年间祖辈也曾富裕过,虽然败落了,但是整栋房子的布局,门梁雕刻也不是寻常人家能比拟的。
这宅子传了数代,里头住了八户人家,人口九百。人越来越多,房间越隔越小。烂塌的前廊索性圈起牛栏、猪舍、茅厕。牲畜、农具以及生活的琐碎填满了犄角旮旯,偌大的房子显得无比拥挤。
蔡金兰到了门口便捏起鼻子,并不是她矫情。成团乱舞的蚊虫,雨后还在沿着低处流淌的粪水。把灯压低些,只为把路照亮些,确保每一步都走在石面上。
“都回来了吧?后天我家大孙子周岁宴,你们都来吃饭。”蔡金兰站在堂屋朝里面说着,不需要过多嘱咐,只说吃饭大家都知道需要帮忙的。堂屋本身挺大,却有一半地方被堆放了木头,只留下一条过道略大点的地方进出后厅。
一群小孩叫着‘阿姆’,‘嫂子’围了出来。蔡金兰在廊桥村口碑不错,她们家从不缺小零嘴,对于这个她也不吝啬,去人家里从来都带着一口袋南瓜子。小孩子围了上来,她就拿出口袋,给每人都分上一小把。
原木上坐着小女娃,看起来只有三岁,水灵灵的大眼睛怯生生的望着蔡金兰。只对视一眼她就把眼睛移开一边,看其他同伴都有吃的她没有只好拿手指放在嘴边。
看着收拾干净伶俐的小女娃,又是个生面孔,问道:“婉妹这就是你新养的女娃吧?哪儿找的。”
陈婉妹搓着围裙从里头出来,“是...是...这孩子哪都好,就口条不好,见人也不知道叫。”转头对女娃严厉道:“快叫伯母,以后见到都要叫。”
女娃怯生生叫了声,“伯母。”
“好..好..真乖,这些都给你了。”把剩下的瓜子倒在女娃衣兜里,“告诉姆姆叫什么名啊?”
女娃回答:“我叫井妹。”
“井妹啊。真乖。”蔡金兰揉了揉她脑袋,“怎么又是妹啊?你叫婉妹,大的一个叫益妹又来个井妹,真就一家之都是妹,我记得你婆婆也有个妹字吧。”
陈婉妹回答:“哪有什么名字,临来前她爹也说不出什么名来。还是福顺看他们家门口有井,就说起个井字,单个又不好听后面就加个妹字。”
蔡金兰道:“还真是,没想到老蔫也会起名字了。明天一早来我家指挥指挥,有你在我就放心了,你和老蔫都来吃饭。”
陈婉妹道:“我能指挥什么啊?洗洗盘子碗还成。福顺去不了了,你还是叫别人吧,家里柴烧没了,这几天在砍柴,没挑回来就被别人砍去了。”
蔡金兰道:“行,那你记得早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