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上,传世叫小怪备马,知道要回塔林镇,小怪嚷着要跟了去,传世道:
“这是办私事,来回单调,你就不要去了!”
小怪无奈,拿了些银子交给传世,嘴里犹自咕哝:
“历朝历代哪有钦差大人一个人形单影只、独来独往的这般奔命?况且身兼学士,全然没些个官样!这要说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传世快马加鞭,非止一日,到了塔林镇,轻车熟路的掏出大白塔下的木匣,将十一幅画卷起收好,这才放心的向镇里去。镇里有些冷清,与两年前并无大变化,谢家画苑有一个伙计正在裱画,谢敏则在一旁摇椅上看书。
“谢兄,清闲得可以呀!”
谢敏抬头惊喜道:
“传兄几时回来的?”
看看身后再无别人,疑惑道:
“就你一个人?你这钦差大人是不是太寒酸了?”
传世笑笑:
“如何不见世伯?”
“家父自从遗失宝画后,心神大乱,发誓不再踏入画苑半步!”
“一幅画而已,何必如此!说起来是老传害了世伯。”
“话不是这样说的!”谢敏转移话题道:“传兄如今风头正盛,有人处都在传扬传兄的种种神勇之事,都巴不得一睹风采,攀个亲戚,弄个连襟,今儿个突然出现,鬼似的吓人一跳!”
“老传行事没个常规,吓人之事也是有的,并不奇怪!”
“两年前,传兄一人归来,以一已这力搏得头彩,却又阴差阳错,痛失状元!之后一路行来,破盗案、归燕质、断鬼咒、杀黑蛟、除秀才、灭恶贼、收巨蟒、铲恶少、抚那牙、清艳坛、查赋银,桩桩件件、件件桩桩,皆是神鬼之作,惊世骇俗!倘若开坛讲演,不知要迷倒多少妙龄女子,如痴似狂、欲罢不能!大丈夫行则江湖,坐则高堂,俯仰天地,真个无愧于此生矣!”
“有何好羡慕的?劳苦奔波,无非是为他人作嫁衣罢了!”传世叹道。
县衙大堂上端坐一官,板着一个木瓜脸,两颊潮红,想必是狂药刚刚下肚。堂下跪着一人,皮开肉绽的很是痛苦,官曰:
“秃!还不认罪?好生再打!”
人犯赶紧道:
“大人,莫要再打了,小人认罪!”
身着青袍的一个年青人,在人群中听有多时,写了一张字条让人递给县令大人,然后转身离去。
县令见人犯认罪,正要让人犯画押呢,不耐烦地接过字纸看了一眼,当即脸色大变,扫了一眼堂下人群,喝叫退堂。
不多时,县令一身便装的走出后门,直奔大郎客栈,见到雅间摇着扇儿品茶的年轻人,一瞄扇儿不假,顾不得气喘,就要下跪:
“下官见过钦差大人,不知钦差大人微服至此……。”
传世拦住道:
“你我皆是微服相见,就免了那套官场中的俗礼罢!”
就坐已毕,传世道:
“贵县审理杀人一案疑点甚多,如此潦草,恐怕难以服众!”
“请钦差大人示下!”县令正襟危坐道。
“其一、嫌犯只是路过住店,缘何杀人?总得要有一个理由吧?其二、杀人之后犹自高卧不起,等人来抓,有这样的人吗?除非脑子坏掉;其三、凶器染血不加擦拭,入鞘挂于身旁,有如此不加隐饰的人犯吗?贵县仅凭一把留有血迹的刀便认定其为凶手,屈打成招,岂非草率之极?”
县令听了额头冒汗:
“大人分析得有理,下官愚钝,然如何才能查到真凶?还请大人明示!”
传世起身道:
“这个不难!将左邻右舍的人统统拿来,逐一查问,然后留下老迈昏聩的一个,其余放回。老迈昏聩之人于傍晚时分放出,再让一个精细之人暗中跟着,如此三日,但凡有频来打探消息者必定是真凶无疑!”
县令道:
“多谢大人赐教!”
“为官者须要理直曲折,不冤枉一个好人,亦不放过一个坏人才是正道。酒乃狂药,老传也是极好的,然办理公事时切不可贪杯纵酒,误了前程!”
县令郝颜道:
“下官谨记大人教诲!”
“经此一案,拿获真凶后,贵县必然官声大振,前途可知,贵县宜应好自为之!”
县令大喜:
“多谢大人抬举,请大人移驾县衙,下官也好略尽地主之谊!”
传世摆手道:
“不必!老传微服至此,并不想让人知晓,贵县赶紧的去办理正事去吧!”
眼见县令走远,传世算还店钱,飞身上马,却不直接回京,而是绕道去了蝶兰幽谷,即那个叫无命谷的地方,耽搁了半月有余。待传世露面时,篷头垢脑,一身尘土,打扮一新后才入的城,身上的十一幅画也只剩了一幅。
传世将画献给皇帝,皇帝也是丹青中的高手,一见之下,龙颜大悦:
“爱卿令祖不愧为大家,落笔之处尽显神通,这山水简直灵动之极,不似凡间之物,真绝品也!”
转而道:
“此画价值不菲,宫中之物爱卿但凡有看上的,可任意拿去,也算是相谢之意!”
“陛下喜欢就好,正所谓物择其主,又何必言谢!”传世推辞道。
皇帝不听,让太监将番邦上贡的一柄镶满珠宝玉石的金匕首送给传世。
闲聊时,传世道;
“微臣已访察到一人,可做阮元昌副手!”
“是谁?”
“城南竹林巷赵绾!”
“朕这就下旨,招他进来!”
朝堂上,皇帝问兵部尚书:
“靖边候温达汉兵马应该到半路了吧?”
尚书回道:
“陛下,若路途无阻,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到陵县境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