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不寒默不作声的环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趣的瞧着两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怎么看都有种恶趣味的意思。
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
秦萧紧绷着脸斜斜的瞅他一眼,少不得暗暗腹诽几句。
而范嫣然抑扬顿挫的说完,又一挺胸脯补道:“再则,身为主上,想去何处便去何处,又岂是你这个臣妾所能干涉?”
在察觉出对方其实并不将奴隶这个身份太过放在心上之后,她似乎也找到了对付秦萧的制胜法宝,变得毫不避讳臣妾这个词语,开口闭口以势压人。
然而这个法宝却并非凭空捏造。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这是一顶实实在在的帽子,任他秦萧本事再大,也无法逾越这道事实存在的鸿沟。
因此,他只能表示瞠目结舌的看完对方的表演,然后暗暗咬牙切齿的躬下身子,装出诚惶诚恐的模样,连忙道:“是臣无礼,一时心急之下竟冲撞主上,只是……只是臣这也是为主上着想。”
卑躬屈膝的说完这番话,秦萧几乎连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
依着他曾经高傲的性格,如果碰到这种刁蛮女子,少不得将对方好好训斥一番,说不定还要将她摁在自己的膝盖,狠狠的打她一顿以示惩罚。
不过……
秦萧低头瞧着范嫣然武士服下外露的秀气双足,又暗暗想道:不过如果是这样的美貌女子,恐怕也会难以下手,化打为抚吧?
嗨,我这都是在想着什么?
唉,萧,没想到你竟是这样一个人!
秦萧很自然的就将这种有几分龌蹉的思想完全归咎于萧,因为就前世的他自认,自己向来都是个正直无比的大好青年,又怎么会有这种近乎下流的思想?
见到他这幅态度,范嫣然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颇有几分趾高气昂的道:“这次就恕你无罪,我也相信你就如方才所言般‘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乃是真心为我考虑,只是此事太过重要,我放心不下,这才请求封叔让我同行。”
答案其实就算她不说,秦萧也心知肚明,只是对方这份蹬鼻子上脸的装模作样态度,倒是让他好一阵暗觉不爽,不由就想反唇说出“诺诺诺,算你厉害,今日之事,你说了算,等明日我给你驾车,那可就我说了算。”
然而这种话终究是不敢言出,万一弄不好,对方立马取消自己的御者一职,那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前面所有的辛苦都变成白费。
因此,他也只能暗暗诽上几声,这才满怀关心的道:“主上的忧虑之心,臣清楚至极,只是主上这样以身涉险,难道就未曾想过后果?”
“唉,此时谈论后果又有何用?”说到这个与自己密切相关的事情,范嫣然也没了那份取闹的兴致,愁眉不展道:“如果最终不能如期交货,我真的被迫走上那条道路,这与死又有何分别?”
秦萧却不这样认为,提醒道:“可是主上有否想过?此行本就危机重重,而今夜将要发生的一切也在预示着所有事态正朝这方面发展,主上当知,但凡有争斗,必然就有伤亡,而如果……”
说着没有继续往下陈述,只是沉吟片刻后温言细语道:“如果这样,那就算最后我等大功告成,如期交货,其意义又在何处?”
虽然他并没有把话挑明,但意思已经表达的清楚无误,那就是倘若范嫣然在此行中惨遭不幸,那他们所做的这一切,也就变成徒劳。
是以听到他的这个质疑,两人不由陷入沉默。
“其实……”
封不寒突然开口,扫了范嫣然一眼后欲言又止的微微一顿,还是续道:“其实事情并没有主君想的那么复杂,实在不行,主君大可进宫……”
“封叔!”不等他讲完,范嫣然陡然一声打断,然后心事重重般的垂首默然片刻,始轻声道:“你知道我从来都不愿过多去麻烦他,至于原因,我总觉得……唉,不提也罢。”
他?他是谁?
听着两人的对话,秦萧狐疑的借着暮色微光在两人脸上左右看看,却难以从他们的表情里揣测出所指的“他”究竟是宫内何人。
三人一时陷入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