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又以发自内心的欣慰感叹居多,或者说是尽皆如此。
他们确实郁郁不得志,但他们的郁郁不得志正是建立在范嫣然大权被夺,而他们不愿趋炎附势的归附罗林才落得如此下场,因此听到这样的消息,又如何能不兴奋,能不鼓舞?
可以说,他们此刻的感受简直是几乎重新看到了一个光明的前程。
这种话并不过分,要知道,他们在这种几可说落魄的境况下,还继续留在一个渐渐没落的商贾府内,为何?
他们一瞬间又想到了那个遥远而几乎快要被遗忘的谶语。
然而秦萧却并不知道众人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只是等众人议论渐消,这才接着感慨道:“我不过是一个奴隶,可我今日却站在这里,而诸位则是丝毫不逊他人的能人谋士,只要用心为主上办事,他日的高度,又岂是我所能想象,所能企及?”
说着看向再次变得肃静的众人,扫眼四周叹道:“我等站在此处,只能目视眼前片面之地。”
言罢在众人对他这话表示不解的时候,昂首望向远处的高山,又锵然道:“但倘若我等登上高峰,就能俯瞰整个山河,我等依附在主上门下,主上无疑就是我等的高山,主上的高度,最终决定了我等的高度,因此,我等唯有同心协力共同匡扶主上,才能使我等高上加高,诸位以为然否?”
不等众人回答,秦萧再接再厉的感同身受般怒然发声,“然而如今有人意图想要谋害主上,诸位说,我等又该如何应对?”
“杀!”
“X他娘的。”
“……”
众人早就被他的先前的话语在胸中激起一股斗志,闻言不由一阵摩拳擦掌,可却又七零八落的纷纷言道。
“我等该如何应对?!”秦萧猛然举拳,沉声喝道。
“杀!杀!杀……”
这次,众人终于变得整齐一致,用最简单的字眼来表达定要为主君效死力的决心。
秦萧满意的点了点头,放下拳头示意众人停止喝杀,淡淡道:“今晚注定将是不平凡的一夜,而对诸位来说,这也是改变你等命运的一夜,稍后我与封执事会有命令下达给诸位,而此刻,诸位不妨再好好歇息片刻,静候大战到来!你,跟我来下。”
最后这话,却是扬起下巴指向人群中的某人,然后转身离去。
人群在兴奋的窃窃私语中渐渐散去。
与封不寒踱步来到一处相对静谧的偏僻角落,秦萧转身看向亦步亦趋跟来之人正要开口,却又陡然一怔,被对方那副自知做错事般的小心翼翼、我见犹怜的小女子模样深深惊艳,到嘴的话语一时也卡在喉中。
垂首没有等来任何问责,范嫣然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偷偷瞧向他的秀眸也慢慢变成直视,就这样目泛异彩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赶在他正要开口之前忽然道:“沈雄是自杀身亡?”
嗯?
秦萧一愣,收回正要出口的话语,疑惑道:“主上这话是甚么意思?”
范嫣然用流光溢彩的美目将他上下再打量一番,灿然一笑道:“就我想来,你完全没有必要亲自动手刺死沈雄,你只需要对他慷慨陈词一番,指出他的那些不堪的所作所为,他恐怕就要羞愧得当场自刎。”
秦萧闻言顿时满头黑线,这是什么话?
“对否?看来你也对我这话深表赞同,竟无言以对。”范嫣然瞧着他的这幅神情继续调侃道,整个人就是一副天真烂漫的小女子模样。
然而秦萧却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伪装,其原因也仅仅是因为封不寒正在身侧,只是,只是……
只是看她神情,似乎是真心喜悦,不自禁的露出这种小女子神态呢!
嗨!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还尽在想这些乌七八糟之事!秦萧懊恼的暗自一叹,脸色一板道:“主上,方才我或许确实有言过其实之处,然而我这样舍弃颜面大言不惭的慷慨激昂,最终又是为了谁?主上现在却拿此事调侃于臣,似乎不太合适罢?还有……”
说着稍稍一顿,语气严厉的质疑道:“又是谁同意你跟随前来,难道你不知此乃性命攸关之事?”
“我,我……”范嫣然一时自觉心虚的垂下螓首,瞅向自己的脚尖。
然而不到片刻,又蓦地昂首看向他,不甘示弱的叫嚣道:“嘿!萧!你这是用甚么态度在和我讲话?请不要忘记你的身份,就在方才,你还口口声声的对众人言及你是我的臣妾,最卑微的臣妾,然而眨眼之间,你就要凌驾到你的主君之上,对她加以问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