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行一边操作着电脑,一边分了神瞟向陈逸谦。陈逸谦神色淡然地处理着手头的文件,看不出丝毫异常。
递过去又一摞新文件的时候,陆景行笑着开了口:“这个安安啊,呵呵,是被你惯坏了。”他的神色多了几分调侃,语气里有一丝不易捕捉的无奈。
“她还是规矩的,只是性子倔罢了。”摇摇头,陈逸谦的语气平静无波:“先入为主,然后放大综合征爆发,觉得好的地方就绝对的好,不好的就是全然的坏。”
陆景行眼里是理解和好笑:“那你也不必那么疾言厉色嘛,瞧瞧把人家小姑娘训的,啧,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哭得那么凄惨。”
他转头看着陈逸谦,神色认真:“也就是你便罢了,我是知道你的。换作任何别的谁,我几乎要怀疑这女孩子被怎么着了呢。”然后他摇了摇头,键盘在十指的敲击下噼里啪啦直响。
“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咱们学校,尤其是这一批留下来的老师里,没有德行堪忧的。您实在是做了回杞人。”陈逸谦嘴角含笑,也调侃了回去。
说话间,门被敲响,刘孤山拿了一摞材料放在陆景行桌上,语气有些凝重:“陆校,陈主任,这是教导处最新发布的文件,关于我们改制的。”
陆景行神色淡淡地浏览一遍内容,然后递给了陈逸谦,在陈逸谦翻到文件最后一页的时候开口:“看来是时候召开教师大会了。”
安安回去教室的时候,遇到了梁文慧。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朝气蓬勃,抱了羽毛球拍满楼道地跑,洁白的羽毛球飞扬在她的周围,莫名使人心情愉快。
看见安安,她收起球拍,飞跑过来:“怎么样,没事吧?听说你上语文课拒绝回答问题被陈主任逮个正着,我可担心死了。”她说话间还装模作样抚了抚自己的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没事啊,我确实不会背嘛,有什么好苛责的。”安安冲着她吐了吐舌头,眼神是久违的狡黠。
梁文慧大大咧咧朝天翻个白眼,小嘴鼓起老高:“开什么玩笑,你会拿不下区区一篇《长恨歌》?在那磕碜谁呢。”
安安抿了嘴笑,神色里多了几分欣慰和释然。
安安一直在想,作为一个学生状态的“很好”,应该是什么样子。期末考试临近的时候,她捧着厚厚的数学习题册,走进了何元的办公室。
何元的办公室很乱,文件一溜儿排开放在桌上,椅子附近的电脑桌上放了一个硕大的笔筒,里面插满了各种铅笔、尺子、红笔,甚至胶带、创可贴、裁纸刀……整个办公室给人一种凌乱的秩序感。
安安暗暗在心里咋舌,回过神来的时候正看到何元腋下夹了教材,右手拿着三角尺,满手粉笔灰地走了进来。
何元自然地问了一句“有题?”然后一边放下东西去洗手,一边随意地说着话:“刚从那边下课,高三了,一帮孩子急坏了,急得脑子都要懵了。”
话刚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开了。他的声音浑厚有力,笑声回荡在安静的空间里,带动周围的空气也仿佛爽朗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