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上,媒婆走了个形式,说把郑庄主的女儿郑梦境介绍给严世,对上了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古训。
严世推辞了三次,装作勉强答应了。
郑国泰追鸡还没回来,急坏了母亲,让女儿去找找哥哥,别跟着鸡去鸡的老家了。
郑梦境出了村,才看到哥哥在一片空地上把鸡追到无处可跑的地步。妹妹来做帮手,鸡绝望地飞上了一棵小树上。
兄妹两人,交替摇晃小树。大红公鸡抓着树枝,就是不落地。
郑梦境捡起一块土坷垃,扔了上去,砸中大红公鸡的鸡嗉子。大红公鸡张嘴要吐,低头时,可能大脑眩晕,头朝下摔下来。
郑国泰扑上去,把鸡砸在身下。人爬起来,鸡伸直脖子,蹬直了腿。
郑梦境把鸡抱起来,鸡脑袋耷拉着,眼睛闭上,不再出气了。
郑国泰道:
“死了。”
郑梦境道:
不死,还逮不住它。回家拔毛开膛扒肚,煮了。
哥哥抱着死鸡前面走,妹妹后面跟着,趾高气昂,像打猎归来。
母亲见兄妹俩带个死鸡回来,让儿子把郑承宪叫进厨房道:
“你看,这鸡都死了,不吉利啊。你还是把女儿的婚事退了吧。这女儿要说嫁过去,女婿就死了,守寡一辈子,不是把女儿的一生都耽误了。”
郑承宪道:
“媒妁之言都讲过了,这还能反悔吗?”
郑承宪回到桌子上,问:
“女婿,我是顶着天大的压力,把女儿许配给你。凭借我女儿的姿色,进宫当皇后也不辱使命。”
严世道:
“那是,那是。”
郑承宪道:
“敢问,女儿到贵府,打算怎么安排排位啊?”
严世道:
“岳父大人放心,家父说了梦境进了严家的门,丫鬟,小妾,正室任选。”
郑承宪道:
“亲家还是很开明的,不用选,女儿非正室不嫁啊!”
严世道:
“那就是正室,其实正室,侧室都是个形式,关键得丈夫真心疼爱才是重要的。”
郑承宪道:
“此言差矣,这个形式很重要,疼不疼是个人的事,是不是正室,是家事,往大了说,是国事,天下事。身份不同,地位也不同,生了孩子的身份也不同,孩子的地位也不同,继承的家业也不同,往大了说,决定着能不能继承皇位,君临天下。”
媒婆听得云里雾里,想道:
这好像说商议天下大计,超越自己的职责范围了,还是不插话为好。插也插不上,但嘴不能闲着,大吃大喝呢。桌子上的酒菜差不多让媒婆自己吃喝下去一半。
严世道:
“是这个理。”
郑承宪道:
“形式不说重要,是很重要,那么正室就得有正室的形式,三天后就说大喜的日子吧。你也不吃不喝,像是吃饱喝足了,就不留你再坐了,回去准备吧。迎亲的时候,八抬大轿就免了,因为咱们这儿路窄,那就四人抬吧。”
严世带着挑挑子的村民,在媒婆和郑承宪前的相送下,出了院门。院门的两边郑承宪的一儿一女一边一个,拿着一只鸡腿啃,满嘴流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