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宪成咳嗽一声,想让兄妹两人退回院落里去。妹妹郑梦境给哥哥使个眼色,示意跟着他们。
兄妹两人在父亲和媒婆的后面,一直跟到村口。严世不时回头,隐隐约约地感到:
郑梦境这个小丫头可能上辈子和他有仇,这辈子是来报复,不把他弄个家破人亡,不会罢休的。
大喜的日子,严家花钱租了十几个村民,手持木棒,把在村口,防止张家那帮人再卷土重来,砸场子。尽量把如果避免不了的打斗,在村外的野地里展开,不至于伤了新郎新娘和物品。
村头的几棵大柳树上,鸟儿叽叽喳喳在枝头欢闹,你啄我一口,我抓你一爪,闹成一团,上下翻飞。
严家门前的道路,黄土铺地,两边的树木贴上了红纸剪裁的囍字。
院子里,搭起的大棚,吊着十几只大红灯笼,等待着黄昏时分,新娘子一进村,点亮,就开始张灯结彩。
十几张桌子成排排开。瓜果盘,花生瓜子,第一批零食先上了桌,等待着客人品尝。
堂屋门前一张八仙桌上摆放一尊孔子的瓷器像,伫候他的门生牵着新人拜祭。两边的烛台上插着胳膊粗细的红蜡烛,已经试点过。蜡烛身上有凝结的烛泪。
桌子左右两旁各一张太师椅,新郎的父母双亲的的位置,等待着新人二拜高堂时坐上去。
严世的父亲借来一头毛驴,被充做轿子,严世道:
“这个郑家不能答应,岳父大人说最低也是四人抬,说形式很重要。”
父亲道:
“咱也不是不舍得给你花轿子的钱,杏花虽然回了娘家,但牌位还在啊,咱再用轿子抬回来一个,亲戚族人怎么说。这不是两个妻子吗?再大的官,也只能娶一个妻子,几个妾都不管。你是读书人,还是举人,这要说传出去,坏规矩啊,你以后的前途就毁了。”
严世道:
“理是这个理,可郑家要是不答应,我们都是白忙活了。”
母亲道:
“郑家的女儿还小,就是个小丫头,说不定看到骑驴还新鲜,自己就骑上了。”
借来的毛驴被严世洗刷一新,毛驴的头上结了个大红花,纯红布做的。
大红花把毛驴的眼睛当得严严实实,没有人牵着,让毛驴随便走,走不远就得下道,非掉沟里不可。
中午过后,迎亲的队伍出发了。严世牵着驴,跟在唢呐队后面,再后面是礼炮团队。
唢呐队的吹奏,长一声、短一声,叽叽呱呱。礼炮队的炮仗高一个低一个地扔出去,噼噼啪啪。这一队人,像是孩子过家家,闹着玩一样。
一路走来,队伍走得口干舌燥,驴子也翻起鼻孔,喘粗气。
郑国泰在村口看见迎亲的队伍过来,跑回去给妹妹郑梦境报告:
“先生是牵着驴来的,礼记上说,正室得用八抬大轿抬回去。妹妹出嫁不符合礼制啊!”
母亲道:
“就是八抬大轿,也不能就这样让你妹妹嫁给一个还没有一官半职,还有了家室的落魄文人。你爹看重他,以后的事谁能说的清楚,这是拿你妹妹的一辈子做赌注。”
说完,像老牛喘气,忿忿地哭出了声。
郑梦境看到母亲这么伤心,小嘴撅起道:
“没有八抬大轿就不是娶正室,我死也不从。迎亲的来了,让爹去应对吧。谁惹的事,谁收场,当女儿的对待婚姻大事也得有点主张。”
郑国泰道:
“只有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妹妹先到外面躲躲,不在家,爹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