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甚呢,不是吧?”常生吃惊地问。
“咋就不是?”
“莫非是真的?”
“那还有假?”
“以前没听说过呀?”
“建华奶奶以前就心疑上了,因为没捉住把柄不敢说,今年夏天她款款亲眼看见了,险些喝上洋烟(鸦片)喝死。”
“不是吧?”
“不是我咋就能想起个说来,到县城住闺女家去了。”
“我德顺爷爷是多会儿当的饲养员了?”
“今年夏天,你大爷不当了以后,”张二牛说到这儿,手指着队房和大场面中间那条路上出来个女人神秘地对常生说,“你瞭那是谁了?”
常生端详了一下说:“建华他妈。”
“大白两天跑出来寻他公公来了,肚那么大了,还要做损德事。”
“你说了点儿甚话了?”常生责备。
“我说的是真话,村里人都这么说,不是我编的。你回去问你二大爷就知道了,”张二牛不管常生责备,继续说他的。
常生想起了米老师的嘱咐,于是说:“我想回去看书。”
张二牛看着渐走渐近的李莲莲对常生说:“看甚书呢,书也不能念了还看书?”
“你咋知道我不能念书(上学)了?”
“你二大爷到处跟人说,全队人都知道了,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嗯。——我不能上学,也得好好儿看书呢,我从我姥姥家回来的时候拿了好几本小说,这半年还怕不够看呢。”
“快不要看书了,我就不看。”
“我不能不看书。”
张二牛生气了:“那你快回去看书去吧,我再也不去叫你耍了。”
常生见张二牛恼了,没张罗回去。
张二牛见常生没走,乐了。他眼忘着正向公公吕顺德走去的李莲莲,接着刚才的话对常生说:“你说李莲莲大白两天挺上个大肚摇出来寻他公公,叫不叫损德?”
“你就能瞎说,肯定是家里有做的出来寻来了。”
张二牛眼睛直盯盯地瞭着李莲莲,见吕顺德把鞭子递给她转身回村去了,于是说:“我也是直专(故意)说了。”
“你说点儿别的,不要说这了。”
张二牛就像没听见似的,径直向李莲莲走去,边走边回头对常生说:“李莲莲的肚子圆溜溜的,咱们过去揣一揣吧。”
“怪不得你跟人耍不在一起,我也不想跟你耍了。”
“你说甚呢?谁说我跟人耍不在一起?”
常生没做声。
“你不想跟我耍也不要跟我耍了,赶紧回去吧,”张二牛知道常生不回去,咋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