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翼人听罢,牙根有劲儿有劲儿地说:“有才,你说的都是过去的事了。常生他爷爷和他妈就是死的不明白,咱们也弄不清了,弄清也没用,管咱们活好就行了。”
“姨夫说得对,过去的事情说也没用了。我是怕常生回来以后,有人不安好心欺害他,要不是怕这我也就不说了,”常有才说。
“能欺害个甚?这会儿的社会跟过去的社会不一样了,不是谁想欺害谁,就能欺害得了的,”白翼人安慰常有才,更是安慰常生。
“倒也是。不过常生出去跟娃娃们耍的时候,耍对了多耍一阵儿,耍不对就回来看你的书,千万不要惹人,”常有才安顿常生。
“你二大爷说得对,自古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多长个心眼儿是对的,你甚不甚不要跟人打架,姥爷就怕你跟人打架的时候,用上你的武功,把人家打坏呢。”
“我也是给常生打预防针,叫他注意点儿就行了,用不着兢兢战战(同战战兢兢)的,村里还是好人多,”常有才又怕叫常生听了以后,出去以后看眉看眼的,故这样说。
“就是,只要走得正,行得端,谁也咋不了咱们,”白翼人看着常生说,他的目光里充满了对外孙的关爱和信任。
“嗯,”常生应答后,扭头向窗外一看,说:“我二牛叔来了。”
“他是咋知道你回来的了?”
“我和我姥爷在学校门前正好碰见他妈了。”
说话间,张二牛就进来了。
“你吃了饭了?”常有才问。
“吃了,”张二牛答。
“你领上常生出去跟娃娃们好好儿地耍,”白翼人安顿。
“就我们俩耍呀,耍得可好呢,谁也不跟他们耍,”张二牛说。
“不跟别的娃娃耍不对,跟谁耍也好好儿地耍,不要闹意见,”白翼人对张二牛说罢,看着常有才说,“那我就回吧。”
常有才知白翼人上班不能耽误,故没挽留。
白翼人下地穿鞋,常有才要送一送白翼人,白翼人推住不让他送。
常有才说甚也不行,硬是把白翼人送在大门外。
常生和张二牛把他姥爷送到学校门前,白翼人跟常生和张二牛打过招呼,就跨上自行车走了。
常生和张二牛从前街径直向西城门走去。
张二牛问常生想去哪,常生说去哪也行。
来到西城门,张二牛领常生登上西城墙,从西城墙沿到南城墙,从南城墙下去,到了金银沟。
在金银沟捉了几只簸簸萁(中华剑角蝗)后,到沟岸上的小树林里耍了一会儿,瞭见队里的牛马群从饲养院出来,正往南滩走。
张二牛要领上常生去看马,边走边说:“咱们队的大黑儿马跑开真快,每年迎喜神,王玉玉骑上大黑儿马真威武。”
“你敢不敢骑马?”
“别的马敢骑,就不敢骑大黑,不过,我要是当了饲养员,跟大黑熟了就能骑了。那家伙生人连边儿也不能沾,又是咬又是踢,真厉害,”张二牛爱马之情溢于言表。
“啪!”一声鞭响传来,随之就是叫骂声:“这个圪泡叫嘎子(公驴),是不是想死了,不好好地走!”
“这是个谁了?”常生手指着前面骂牲口的人问。
“大损德。”
那人头戴着白羊肚子手巾,身穿白市布衣服,常生定睛看了一下说:“是我顺德爷爷,你咋叫人家‘大损德’?”
“烧拨头,快把他老板子子往死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