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管闲事咋了?”
“爱管闲事对你有甚好处?”吴华女不想跟白翼人争论,“郝狗蛋三个闺女挨肩肩(形容出生时间隔得端,一般指相差一两岁),都出聘了,就老两口,爱英住在那儿挺利静。”
“你问一问爱英就知道利静不利静了。”
“爱英概也没跟我说呀。”
“今儿个也是气得不行了,才跟我说的,我去借气管子的时候,郝狗蛋正在爱英那厢坐的呢。我一进门,甚话没说掉头就走,鬼鬼溜溜的,一看就是存心不正。郝狗蛋一走,爱英就把压在肚子里的话跟我说了。肯定不想在那儿住了,你去问一问吧。”
“那你不问?”
“我打算问了来,又思谋还是你问个对。”
“她要是不想在那儿住,就叫她搬在咱们西间吧?”
“你先问她是不是不想在那儿住,再问她想不想往咱们这儿搬,她要是想搬就搬过来吧。”
“咱们白鹰是该娶媳妇的时候了,你说能叫米老师搬过来住呢?”
“三年两年找不下,”白翼人放下碗,用手绢擦了擦嘴,“除了劳动,就是鼓捣制钱,思谋也不思谋找对象。”
“谁能知道?跟咱们白鹰一起下乡的那个刘达也是说不找,那天她妈来叫我扎衣裳,说有人给刘达说对象,刘达看对了,找呀。”
“刘达是刘达,白鹰是白鹰,白鹰跟刘达不一样,肯定不找的呢,我这话比写下的约也准。”
“那我先问一问白鹰,看他愿意不愿意。他要是愿意,我再问爱英。”
“白鹰十天半月才回来一次,也是天热的时候才在那厢睡,不用问。”白翼人说着就下了地。
“那也是问一问对。”
“那你就先跟白鹰说一说再问爱英,”白翼人一边用毛巾擦脸一边说。
“我问爱英也是等爱英来了问吧,我思谋爱英要是着急,她来串门子的时候跟我说呀,不用我去问。”
“行,”白翼人说着就下了地。
常生戴上帽子,拿上打气筒,来到院子里,等他姥爷出来,姥爷、外孙配合着把自行车的前后胎(轮胎)气打足,说:“我看把气管子给米老师送去吧。”
白翼人说:“那你就送去吧。”
郝狗蛋的院子在新民三巷西把边儿,常生从利民五巷出来,向西一穿过和平路,一溜小跑,跑进郝狗蛋的二门口在不跑了。
米老师租住的是好狗蛋的西大房,他走进米老师的屋里,见郝狗蛋穿着个二股筋背心,头发洗得黑明黑明的,正站在锅台前跟米老师说话。
米老师站在炕沿边,对他说:“我跟你姥爷说去呀,你咋还送将来了?”
常生没回答米老师的话,心想郝狗蛋真不要脸。他把打气筒立在墙角,站起来一看,郝狗蛋正开门往出走。
米老师拢了拢她那黑油油的齐颈短发,低声对常生说:“我正从箱子里取东西呀,高欢他舅舅进来问上我个没完,弄得我想去你姥姥家暂且去不了。”
“米老师是不是不想在这儿住了?”常生问米老师,他想看他姥爷说得对不对。
“住在这儿挺好的,这么好住的房子不好找,”米老师回答,话里并没有流露不想在这儿住的意思。
常生有心跟米老师把他姥姥、姥爷想让她搬去住的话说了,因为米老师没说不想在这儿住,又想他姥姥问了他舅舅以后才能确定,于是说:“那就住在这儿吧。”
“张秀不想叫我在这儿住了,我说能问下合适的房子再说吧,”米老师说罢,转过身向院子里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