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翼人吃了两口面,和颜悦色问老伴儿:“爱英咋就想起个住郝狗蛋的房来?”
“爱英住了好几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咋想起个说这话来?”
“我也是随便问一问,”白翼人分明有话说,却只搪塞了一句:
“米老师的房是我的同学高欢给问的,”常生看着他姥爷说。
“高欢是郝狗蛋的外甥子吧,个儿大大儿的?”
“嗯,”常生回忆,“上四年级开学头一天,米老师给我们开完班会,叫同学们帮她问住房。高欢当时就说他舅舅有空房呢,米老师问他舅舅的家在哪呢,高欢说离戏台不远。米老师叫高欢替他问一问,没过几天,米老师就住进去了。”
“郝狗蛋那个人有点儿问题,”白翼人还是说出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吴华女不以为然:“能有个甚问题?”
“刘灵芝找了他,算是倒了霉了,”白翼人感慨。
“人家刘灵芝跟郝狗蛋过得好好儿的,你说了点儿甚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刘灵芝遭逢下那种人了,该咋呢?”白翼人感慨。
“你把眼睛反安了,郝狗蛋人家长处不少。看人家的手艺多好!你哇没见郝狗蛋编下的笸篮、笊篱?扫帚还栽得可好呢,没两下能当上柳编社的社长?”吴华女反驳白翼人。
“社长,你以为他还是社长?”
“莫非不当的了?”
“倒想当呢,叫人家免了。”
“咋就能叫免了?”
“因为撩拨(调戏)女职工。”
“多会儿的事?”
“半个来月了。”
“呀,郝狗蛋做了个这事?不像个灰人呀,见了人可殷勤呢,老是笑盈盈的。”
白翼人嘲讽郝狗蛋:“可说对了,见了女人可殷勤呢。”
吴华女十分惋惜:“呀,灰悻悻的,咋就想起个撩戏女职工来?刘灵芝可是气呀,可要强呢,我多时没见了,百货商店当保管,每天走得早,回得迟,可忙呢。”
白翼人嘲讽郝狗蛋:“背上鼓寻锤,大炭不烧硬要倒煤(霉)。”
“那个人可勤谨、可爱好呢,看人家那个二门子(院门,门比较小)修盖得多好。”
“不大大儿个院,盖了那么好个二门子,一点儿也不配。”
“咋就不配?院子小是小,收拾得真干净。”
常生接着他姥姥的话说:“放柴禾的南房也收拾得可干净呢。”
“院子、房子收拾得挺干净,就是心有点儿不干净。”
“心干净不干净,与你有甚相干?再说人家咋就不干净?”
“心干净还调戏妇女?我看不惯就想说。”
“你多会儿改了爱管闲事的毛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