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文吏见此,有不少人都面露讥诮之色。
“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东厂提督魏公公驾临......”
听见门外的通传之音,原本抱着文书穿梭办事的文吏顿时如鸟兽散。
大多数正在办公的文吏,都缩起了脖子,放低头颅,害怕被魏忠贤关注到。
唯有少数几人,兴许是有出人头地的想法,反而高昂着头颅,像是妓院中的花魁似的,等待挑选。
魏忠贤思绪万千,哪顾得了这些,提腿就向着中堂走去。
此刻,堂堂大明的内阁首辅黄立极,却已然走出房门,降阶相迎。
紧接着,次辅施凤来,阁臣冯铨、张瑞图也相继从各自的值房走出。
“魏公公大驾光临,有何要事?”黄立极当先出言问道。
其他三位阁臣也是一脸好奇,目光中带着疑惑。
一般情况下,都是魏忠贤在司礼监会见内阁大臣,基本不会主动前来文渊阁,因此四人才会感觉奇怪。
“没事咱家不就能来了吗?”
魏忠贤呛了四人一声,迈步大步,自顾自的走进中堂。
首辅黄立极不以为意,嘿嘿一笑,就迈着小步跟了上去。
其他三位阁臣,相视一眼,不动声色地转身退回各自的值房。
见此一幕,大多数文吏的目光更是不屑,同时还有人暗自吐起了口水。
自内阁设立以来,权倾朝野的太监何其多也?
但只有这几个阁臣,犹如家仆一样,侍奉权阉。
中堂内,魏忠贤已大大咧咧的坐上了主位,说道:“皇帝让你过去。”
“敢问公公,陛下是为何事召见老朽?”黄立极坐在客位,满脸都是谄媚笑容。
魏忠贤摆手道:“陛下没有明说,但本公料想是因为宝船翻覆一案。”
“东厂和锦衣卫不是在查吗?”黄立极不解道。
魏忠贤道:“证据早就被销毁了,能查出個什么东西?还不是看陛下的心意来定罪。”
“那陛下的心意是?”
这可关系到待会的奏对能否让皇帝满意,黄立极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咱家也不知道,你待会见机行事,最好能将罪责推到周延儒头上。”魏忠贤早就暗恨这个一直唱反调的眼中钉了。
“老夫知道该说些什么。”黄立极十分痛快的应了下来。
魏忠贤点头道:“那你去吧,本公在此等你回来。”
——
一刻钟后,黄立极迈着小步,走进了乾清宫。
在门外等候的方正化立刻迎了上来,说道:“黄大人快进去吧!皇爷等您多时了。”
黄立极却没急着挪动脚步,反而从袖中掏出了一张银票,笑道:“劳烦方公公了。”
瞅了眼银票上一百两的数字,方正化吞了吞口水,推脱道:“小人当不得如此大礼。”
黄立极以为他嫌少,又从袖中拿出几张同样大小的银票,直接塞进了方正化的怀中,笑道:“方公公现在是陛下身前的红人,如何当不得?以后还麻烦方公公多多照顾。”
“这......”
方正化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还是感觉自己不能收,正准备将银票退回去,却发现黄立极已经走远了。
另正在开门的卢九德见到这一幕,不由得双眼放光,目露艳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