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桃林不大,却被姜家家主姜海川布下迷阵,姜海川武功平平,却精通各种奇门巧术,了解个派别武功,因材施教一把好手教出了不少名扬天下的弟子,二人弯弯绕绕走了好久,聊奉也深刻体会到了聊福每天送吃食的不易,可当离出口越来越近是,聊奉的心中却不由分说的忐忑起来,他意识到自己慌了,自己仿佛真的只属于身后的晦魄阁,而不属于即将迈入的繁杂世界,他试图将自己这慌乱的心神稳住,但如何努力都无济于事,只得一鼓作气跟着聊福走了出去;
眼前的偌大庭院不似聊奉想的那般变化的天翻地覆,岁月似乎并未在这古老的庭院留下什么痕迹,亭台楼榭,湖光水色,不同的是下人与门客中有了许多新鲜的面孔,旧面孔也不似庭院那般经得起岁月摧残,接下来哪怕不需聊福引路,聊奉也能轻车熟路的找到姜鸿旬的书房,待走到门前时,聊奉先前那游刃有余的气势早已荡然无存。
“公子!我把聊奉带来了!”聊福敲了敲门朝着里面喊道。
“进来吧!”说话的是一道女声,锋利的语调令聊奉觉得十分熟悉,还未等他迟疑,聊福便已经把房间的门打开了,除了姜鸿旬以外,还有一个女人,她身后站着两个端正的丫鬟,那女人见到聊奉先是亲昵的一笑,说道:“小奉!快进来。”
聊奉这十几年间哪里和女人打过交道,更何况连眼前的丫鬟都生的如此貌美端正,又想到自己今天的蓬头垢面不修边幅,便有些羞赧,却也只得尴尬的走进房间,躬身行礼,那女人走上聊奉跟前,聊奉眉头先是微微一锁然后立刻舒展开来,他认出了眼前的女人——姜家大小姐——姜涟,“许久不见,倒是辛苦你了。”姜涟依旧如聊奉记忆般的那样温柔而有锋芒,眉宇中更是多了一些威严,姜涟自幼年起便十分疼爱姜鸿旬,因此聊奉作为姜鸿旬当时的伴读书童自是没少被姜涟关照,好吃的,好玩的总有小聊奉一份,聊奉一时有些语塞:“大……”刚想像小时候一样喊一声“大姐”突然又觉得不妥,一顿,继续说道“大小姐。”
姜涟轻声一笑:“好,小奉也长大了。”
姜鸿旬已经没了之前那副虚弱模样,那只焦黑的胳膊依然隐在袖子后面:“小奉,我要出趟远门,劳烦你做我的枪侍。”
看来这次不只是出晦魄阁那么简单的,聊奉心里暗自想到,要说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而如今虚弱的姜鸿旬需要枪侍也是个看似合理的行为,可为什么是自己呢,聊奉许久没有接触过这么多人,还未能适应,所以只是站在那里,点了点头,如若开口的话,也只会暴露自己的手足无措,
姜鸿旬打量了一下聊奉,又看向姜涟,姜涟嗤笑着对聊奉说道:“但你这个样子可不行,我差人给你做了件衣裳,此行可不许丢了姜家的脸面。”而后又对着身后的两个丫鬟说到:“书青、书怜,你们带小奉去沐浴梳洗的干净。”
听闻此言,聊奉这才知道,眼前的两个丫鬟竟是书青和书怜那两个小丫头,这二人自小便是姜涟的贴身丫鬟,小时候见过几次,记得是对性格截然相反的姐妹,二人接到吩咐便带着聊奉走出了书房。
阳光从廊道外棱角分明的斜照进来,空中的浮尘时而在光中飞舞,时而隐匿在廊柱的阴影中,而聊奉眼前的那两个婀娜的身姿如同避开了这随光明灭的浮沉一般,他们身上的光影流转明暗交错都不能隔绝聊奉失神而炽热的目光,那些年被锁在晦魄阁的悸动与欲望在此刻呼之欲出,但聊奉可不是什么发情的野兽,他缓过神来,将眼睛轻轻虚掩,长舒一口气,想要平复自己这急促的心跳以免失态。
“到了!”书青吱呀的一声推开了廊侧的一扇门,聊奉走了进去,这是一间简陋的湢室,简陋却也十分洁净,书青书伶走了进来关上了湢室的门,这一举动给聊奉吓的够呛,扭过头看向书青、书伶,书伶在一旁安静的抱着那个装着新衣服的包裹,书青则用近乎命令的语气昂声道:“小姐吩咐了,你久未见人,不修边幅,叫我俩盯住你洗得干净。”
“小弟是个下人,况且身上腌臜得很,怎好在两位姐姐面前宽衣……”聊奉没有底气的说着,尴尬一笑。
“你以为我们愿意!我们伺候的不是你是小姐!”书青语罢,意识到自己有些激昂失态,转而又收敛了语调中的锋芒:“姜公子寻常出门从不带侍从,这次特地把你从晦魄阁给找出来,虽不明白缘由,我们可也不敢马虎……”
领略了书青的愤然,聊奉哪敢再多说什么,只得转过身去褪了衣衫,遮遮掩得的跳入水中,聊奉把整个身子没入水中,湢室内气氛十分的诡异,书伶在给聊奉洗头发,书青在身后不知忙着些什么,聊奉只感觉自己如芒在背,全程未敢回头看书青书伶二人,书伶的手时不时触碰到聊奉的肌肤更是令聊奉心中煎熬的要命,聊奉想着这莫不是姜鸿旬给自己的什么试炼,现在没准就正在背后侃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