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不知几时,分餐结束了。陈医生递来口杯,扬起戴手表的左腕,“你不觉得时间古怪吗?进货柜时,我看表是中午十二点多,现在是晚上凌晨一点三十七分。”说着,手指向透射光芒的弹洞。
邢大同惊得拿口杯的手打滑,他感觉到其他的怪异,没注意到这一点。凌晨一点多天光大亮,撞到大头鬼了。
货柜里的人都听见了,也看出了反常,立即骚动起来。
“陈医生,你搞错了吧?可能你的是国内时间。”费达得白痴地问。
陈医生口罩下面的嘴巴在笑,其他人像抱什么希望,安静等待下文。张威喝斥费达得道:“老费,不懂别装笔!陈老师在米国住了五年,搞错?你知道什么是太平洋时间、阿拉斯加时间、山地时间吗?”
费达得难得没回嘴,宽容地笑。两人之前可是同盟军,受困货柜,谁都火大。
“小威,讲话客气点。”陈医生瓮声瓮气说。
时间有问题,邢大同一点不怀疑。他的手表是进货柜前和米国人秦娜娜对表调的,跟陈医生一样的太平洋时间。
讲不通啊,怎么有这种怪事?他抱脑袋坐地下,那模样要去撞货柜的壁板。
劳工里有两个低级管理人员,见识、学识、威信远逊于偷渡客三个老江湖。碰上这种复杂情况,一点主意没有。邢大同和陈医生陷于困惑,费达得识趣闭嘴。货柜里的其他人,在沉闷的气氛中度过。直到有人的肚子叫唤,引发更多的肚子叫唤。
“娘的,你偷吃,有吃的干嘛不交出来?”
“是口香糖。”
“口香糖也是吃的,交出来!”
“我不,我就剩下一块了。”
“娘的,给脸不要脸,哥几个,打他!”
几人扭打成一团,鬼哭狼嚎的。邢大同烦躁地大吼:“住手!给老子住手!谁他娘有力气,给老子打门去,去呀?把门打烂了,老子叫你亲爹!”
恰好外面响起了炮声、枪声,所有人又老实坐下竖耳朵听。大家都不再害怕枪炮声,反而有点喜欢,可惜停止很快。
地板太冷,有垫才敢坐。谁都不傻,行李的衣服全部穿身上,空出箱子、行囊用于垫坐。奈何天气越冷,热量消耗越大,所谓饥火难耐。枪炮声停止半小时,又有人挑起事端。
“滚远点,我不是你的被子。”
“喂,哥们,天冷大家伙将就点,他挨着你,你也暖和不是?”
“将就谁也不将就他,他身上的臭味像头猪!”
“骂哪个?老子打死你个狗出的!”
本来就挤,单挑很快变群殴。这是劳工们“内斗”,偷渡客旁观。邢大同站起身,准备继续当义务警察。
“嘭!”
一声震耳的炮响或爆炸,又将打架的人全镇住了。尽管谁也没说话,大家心里都有同一个期待。外面打完了,就会有人来开门。
“又开炮,打这么久,大概差不多了吧?”
陈医生手挽张威,有意无意挨近邢大同。两人眼里,这个逃亡警察比较可靠,智商也不同于相貌那么粗犷。邢大同摇头说:“那不是开炮,那是一种重型狙击步枪的声音。”他不止一次见识国产重狙射击,印象深刻。
“米军的M82A1反器材重型狙击步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