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R油轮和另一条更大的LR2油轮，相距不足五百米。如果前者爆炸，泄漏的油料在海面燃烧，后者绝难幸免。1870年以前的世界，油料丧失殆尽，无异于断了船队的命根子。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全部。两条油轮停泊于东出海峡的航道上，假使双双沉没，将把航道堵死。十几万吨的钢铁疙瘩在水底，猴年马月才能疏通航道？

然而，MR油轮爆炸的代价太大，损人死自己，卡尔不可能接受。以此要挟捞好处唯有耍无赖，搏的是你不怕一万怕万一。

老叶一眼看透，顺水推舟。卡尔要是认怂投降，老叶还不乐意。开玩笑，投降接收俘虏，和引狼入室没两样。船队里一堆非国内海员，恶狼足够多的了。三个大人一个小屁孩，与狼共舞么？已方人手少，是致命软肋。两个退伍老兵又坚守子弟兵作风，拒绝当刽子手。如此这般，纯洁自己比消灭敌人更紧要。送出一条货柜船，再装上所有非国内海员，是狼是狗，交给卡尔一块滚蛋。

谈判结束，卡尔很配合，没做蠢事，还表示善意。黑色游艇驶到MR油轮边，收起冲锋舟。意味着，油轮上的人不再惹麻烦。然后，头也不回，连续提速，开到肉眼看不见。全过程，叶特电台监督，稍看不顺眼就威胁开炮。

“太好了！哥佬，送走鬼佬海员，再贴一条船也划得来。”

“我曹！敢情这是赚到了？”

“至少不会亏。你不知道那些鬼佬海员，头有多难剃？阿贝托这几年，拼命招聘我们国内海员，恨不得全部换掉。”

林耀辉的反应，出人意料。谈判被排除在外，没一句报怨。知道谈判结果，又坚决支持。老叶对这个流浪枪手，又高看不少。

叶特汇合林耀辉父子，取出“赠送”的武器弹药。然后，收捡分散的快艇，不紧不慢进行

“小林，你以前是小头目、大头目？”

“我不是头目。叶叔，我跟头目关系好。”

“跟头目关系好，那些海员听你的话，义务帮你开克令吊？”

下一步开始，老叶要上“大餐”了。和预想有出入，林耀辉竟大包大揽。叶特像不存在，耳麦里一声不吭。坐顺子身后，一边看小屁孩在平板上玩游戏，手里甩来甩去一只镀金的芝宝打火机，练习小手指打火。

“叶叔，放心好了！”林耀辉胸有成竹，“那些鬼佬海员大半是粉佬，挑十来个干活容易。一人一公斤精粉，叫他们干掉黑色游艇，保证个个不要命的上，如果你想的话。”

“啊，精粉？我曹，老林，你兼.职卖螺蛳粉呀，有这么多精粉？”叶特总算听进耳朵一点，吃惊的火机跌落。

林耀辉笑说：“哥佬，你忘记了？这里是海上超市啊！应有尽有，尤其别处买不到的东西。反正我晓得的，巴拿马船上就不止百公斤的极品，现在全归你了，你舍不得？”

“哦，这样啊？你说了算。”叶特大大咧咧，根本没有坐拥海上超市的觉悟。

老叶想打人，无可奈何。煞费苦心，逼迫便宜侄儿开动脑筋、承担责任，谁知林耀辉积极过头了，轻松破解。好在没有偏离初衷，真正考验在做不在说。

“说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

老汉密尔顿马上靠上巴拿马船了，叶特扯嗓门儿吼起歌谣。

无所谓的态度，老叶越听越来气，在耳麦里加码说：“一会儿先上旁边那条货柜船，你们把无线电拆了，拆不掉就砸了！另外，对讲机……还有望远镜、测距仪什么的，反正拿的动的仪器，通通搜走！”

“放心，搞破坏我可是专家。”叶特还是满不在乎，“嘿嘿，二叔，你这是有多爱那个对讲机呀？”

老叶又想吞枪了。

“叶叔，你是说，那条船开得走就行了，其他的通通破坏？”

林耀辉在船上工作，一点就通。

随后的工作，简单有趣，还带点刺激。搞破坏好玩，该拿的拿，该砸的砸，或者顺手牵羊。然后，又转道巴拿马型船，林耀辉引路，起出“精粉”。接着，开了两枪，用电棍、电击枪放倒七八条壮汉，三言两语谈好“价码”。从臭哄哄、乱糟糟、多种语言的漫骂中，闪电雇佣了十名“粉工”。平心而论，闯祸逃亡以来，这是叶特过的最开心愉快的一小时。

“嘭！”

甲板边缘的橘红色安全帽中弹，爆裂成无数碎片，如天女散花飞落下海。走到近前的一名“粉工”，吓的屁滚尿流。不远处的另几名“粉工”你推我攘，哀叫趴倒，抱脑袋惊恐四望。

叶特忍不住笑出声，肩膀被巴雷特后坐力震痛也忘了。

“我说过的，乱走动会让你们送命！”

“我、我……林，我只是想小便。现在尿在裤子里了，呜……”

“想方便举手，知道吗？”

“知道了，林，我保证！”

“好了，按分组开始工作，GO！GO！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