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留锅盖头的高大青年挤到近前,如数家珍介绍巴雷特狙击步枪,末了说:“邢叔,老米开打十几小时了,到现在没个完,你不觉得奇怪吗?”
行船期间,同舱室要说邢大同喜欢的人真没有,不讨厌的人有一个,就是面前的锅盖头。他苦笑说:“奇怪的事太多了。不过,老米动用到狙击步枪,应该到了收尾阶段。我猜,这是一支强大又顽固的走私团伙。老米打下来,清理残敌也要一段时间。”
这些话,比费劲大吼管用多了。像一颗定心丸,各人又乖巧起来。目光集中在邢大同身上,希望他多讲几句。不管再怎么讨厌警察,有事找警察深入人心。偏偏邢大同心里太多疑问,又发呆冥思苦想。
“这伙走私犯猛的没边了。”
锅盖头不走了,没东西垫也坐地下,“邢叔,你记得吗?那一股股颜色怪异的光圈,搞不好是某种秘密武器,导致我们一下子昏睡过去。你想过没有,是谁动用这种武器?具体来讲,一定是老米动用的吗?”
邢大同诧异看这个西北边疆的小伙子,他是想过老米动用了某种试验性武器,但真没想过是走私犯的手笔。如果反过来,结果就难以预测了。
“刘醵,你到底讲什么鬼?”
张威听不明白锅盖头的话,大声质问。刘醵懒得搭理,目光炯炯期待邢大同的解答。显然自己想不通,憋的很久了。
“刘醵想说,老米海岸警卫队也有可能被打败。”
邢大同说完,其他人叽叽喳喳自个议论。他看刘醵说:“你的假设可能性是存在的。据我所知,老米海岸警卫队从未承担武器试验,也没必要为一伙走私分子暴露秘密武器。但是,走私分子动用秘密武器的可能性也不大。他们实质上是武装商人,鱼死网破不是商人作风。这样一来,问题就出在走私的货物上了。”
“对啊!邢叔,一定是货物出问题了!”刘醵激动地跳起,“八成是老米的舰炮,打爆了这件秘密武器或者什么古怪的物质,引发殉爆,自己也损失惨重。所以,打到现在没搞定。哎呀,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子讲得通了。”
“这么说,老米真的快来了?”
“你耳朵瞎了,刚才人家老警察已经讲了,老米在收尾。”
“不管谁来,最好快点。”
“喂,万一蛇头的人赢了,我们也不用遣返了。”
货柜里开了锅,个个精神振奋。陈医生也受感染,在张威协助下,开始制作第二顿陈氏“美食”。一伙人又包围到旁边,流口水观看。邢大同坐弹洞下不动,一人独霸大片空间。
“邢叔,你好像担心什么?”刘醵发现邢大同依旧愁眉苦脸。
“我担心没人知道我们的存在。”邢大同悄声答。醒来后,他大多时间在思考这个问题。种种迹象表明,他们被人遗忘了。
“怎么可能?”刘醵突然想到什么,有些慌乱,“还真有可能,老米打胜了,恐怕走私犯活下来的没几个。就算有活的,也知道我们存在,老米审问要时间,然后才会找到我们。快的话一两天,慢的话一星期也……贼泥马的,那时我们早死干净了。唉,看样子,还是走私犯打赢的好,至少他们来的快。”
如果在以前,邢大同会让这个名校毕业生,多少保留一点希望,但现在他不是人民警察也不是滥好人。惨笑摇头,压嗓子说:“两种结果,对我们差别不大。走私犯赢了,第一件事是逃命,不会管我们,就算想起也不会管。没人喜欢多一项罪行,多一群证人。他们赢了,没往货柜里灌毒气,已经阿弥陀佛了。”
“那……我们不是死定了?”刘醵绝望地睁大眼睛,剽悍形象全毁了。
邢大同看向拥挤等吃的人,长叹道:“听天由命吧!千万不要传播,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如果他们知道,绝望的人会干出非常可怕的事情。那样,老天爷也救不了我们。”
“我懂的,邢叔。哈哈,至少我们还有老天爷。”刘醵笑得像哭。
恰恰因为有老天爷,邢大同没说出口。意识到困于绝境,他思来想去,认为是老天爷的报应。一对夫妻因他而死,该还的债,逃也逃不掉。
“开门、开门、开门!”
“救命啊!救命、救命啊……”
凛冽的雪风带来喊叫、呼救声,从弹洞传入。一会儿是英语,一会儿是普通话,一会儿是女声,一会儿是男声。另外有人的货柜应该离得不远,里面的人大概也察觉到危险了。
邢大同想起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嘴角不由自主翘了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