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我打量半天,若没发现投币口,根本联想不到这是存钱罐。
岑海是如何知晓这水杯实为存钱罐的?
在这一刻,我猛地醒悟过来,我盯着岑海道,
“你说你往房间里看了眼,发现尸体后就去叫醒邻居了对吧?之后是不是一直没去过现场?”
岑海咔咔两声扭了扭脖子,面不改色道,
“没错,那女人流了一地血,我把邻居叫醒后就走了,举手之劳罢了,何足挂齿!”
我冷笑一声,总算让我揪到破绽了!我指着岑海鼻梁,大喝道,
“你那天一定进过老刘家!如果你没拿起凶器,根本就发现不了这是个存钱罐!”
我的话说的在理,围观群众听闻瞬间炸开锅,纷纷若有所悟地点头议论,有的面面相觑,有的一副言之有理的表情。
岑海大惊失色,他鼓睛暴眼,嘶嘶地吸进两口凉气,听闻一旁围观人群的附和,他浑身散发出一股寒气。
显而易见,倘若岑海无法解释,那也就说明了岑海当天亲手拿起过凶器,这意味着他摆脱不了杀人凶手的嫌疑!
岑海阴沉着脸,时不时抽搐着唇角,面对群众七嘴八舌的议论,难掩脸上恐慌之色,俨然无法回答我问题。
“我和你无冤无仇,我根本没进老刘家……你怎么随便诬陷人!”
我注视着岑海的阴晴不定的神态,岑海似乎有些语无伦次,我顿时计上心来。
谎言中最重要的部分往往难以攻破,我若不按套路出牌,岑海一定招架不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现在就是乘胜追击之时!
“你说你那天去钓鱼,有人能证明吗!邻居有看见你带的渔具吗!”我厉声追问,范剑见状也附和着逼问“你那天当真见过老刘吗!”
岑海的额角渗出混着血迹的汗珠,他转动目光冷冷扫视众人,愈发显得慌张,他攥紧柳叶刀,咕噜一声咽了口唾沫,解释道,
“钓鱼......哼,我鱼竿什么的,向来是藏河边草丛里的,所以那天我啥也没带,
我也没进老刘家,我是站在门口往里看了眼,至于为啥我看出那水杯是存钱罐,
因为我曾在商店里看到过老刘家同款的...存钱罐结构的水...呃不,水杯外型的...啊!!”
岑海话没说完,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他被陈婆一脚踹翻在地。
此时的岑海正龇牙咧嘴地捂着裆部,面目狰狞。
陈婆力大如牛,她颤着满脸横肉,怒目切齿地质问岑海,
“放你娘的屁!这储钱罐儿是当年村长从阳间捎给我的!整个九冥镇只有两个!好哇,原来是你杀得我妹妹!
老刘不是个东西,但起码他家暴不往要害之处打,今天要不是这俩小伙一口道破,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话音落定,陈婆怒意更盛,她一抬脚,又传来一声断子绝孙的闷响。
围观人群见状,纷纷振臂高呼,群情激昂地向我投来赞赏目光,原本等我出丑的群众根本想不到我仅用几句话逆转了局势。
岑海沉闷地低吼着,大张的嘴能塞下两颗鸡蛋,暴起的青筋能想象到此刻的他有多疼,陈婆一脚接着一脚往要害处踢去,岑海翻起白眼,渐渐没了动静,似乎是昏迷了。
我松出口气,虽成功帮老刘申了冤,可事情具体经过还是无法还原。与此同时,身后传来范剑的喊声,我转头望去,他站在老刘家门口冲我招了招手。
范剑嘿嘿傻笑俩声,
“你记不记得岑海揪你衣领的时候说了啥?”
我一愣,我哪记得他说了啥?只记得我差点被你这狗日的坑了!范剑见我沉默,指了指墙上的结婚照,
“岑海其实一直以为老刘胎记在右脸,所以编谎时就出了漏洞,你看那幅结婚照。”
我顺着范剑值得方向看去,一张结婚照挂于老刘家的白墙上,照片里的老刘揽着妻子,面容精瘦,双眼炯炯有神,最显眼的是,老刘右脸包子大小的胎记。
范剑似乎看到了真相,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神情自若的道,
“这照片是水平翻转过的,岑海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只看过老刘照片,真正见到老刘是行刑时,不过看他那紧张样子,肯定是没注意胎记位置。”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范剑的看法不无道理,我细细思量,
岑海杀人确实没有动机,那反过来说,如果岑海是被迫杀人呢?他在老刘家没见过老刘,就说明家中只有妻子一人甚至无人。
那么试想,一个刽子手去一个陌生且无过节的女人家能干啥?显然是后者可能性大,邻居睡午觉,家中又没人,那岑海进老刘家大概是做偷盗之事。
至于凶器,岑海曾说自己当时很热,行偷盗之事说不准想顺便喝杯水,便是把存钱罐认成了水杯,当他揭盖后才明白这是存钱罐,结果这时,岑海恰好被赶回来的老刘妻子发现,岑海便顺手用存钱罐将其杀害。
墙上的结婚照能说明家中还有个未归的男人,岑海便嫁祸给老刘,但让他也没想到的是,大家皆是预料之中的样子,认定了凶手是老刘。
因为老刘死不承认,岑海怕沾上嫌疑,所以想急切地杀死老刘,让这事过去。然而岑海头脑简单,心理素质不强,三言两语就出现破绽,甚至不需要证据证明他的凶手身份。
我将心中所想告诉了范剑,他也深表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