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阮晓露奇怪:“山上不缺酒啊。”
齐秀兰忽然脸红了,扭捏两下,催她:“你不是要去跑步吗?咋一滴汗没出呢。”
阮晓露上下打量齐秀兰攒的这堆家伙,突然福至心灵:“你要做蒸馏酒?”
从她来梁山到现在,聚义厅里开的酒席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北宋时期的酿酒水平,她基本上已经摸清楚了:这时候没有那种高度白酒,再好再醇的酒,顶天了也就七八度,后劲儿跟啤酒不相上下。
所以好汉们才能大碗喝酒,千杯不醉,喝酒跟喝水似的。
而齐秀兰提到一嘴“烧酒”,阮晓露反应过来,她不会是想搞发明创造,依托梁山大平台,酿出个茅台五粮液吧?
真是人不可貌相!
在这个年代,要是能做出五六十度的高度白酒,且不说对时人味蕾的冲击——那得价值多少生辰纲?
齐秀兰听她一说,两眼放光:“对对对,就蕃人进贡的那种烧酒,喝一口拉舌头,后劲能顶三天!俺也只是听说过……怎的,难道你会酿?!”
阮晓露心里呐喊:我体育生,没学过化工啊!
而且连穿越都没看过几本,脑海里一点存货都没,只能两手一摊:“不会。”
齐秀兰瞬间背过身去,给她一个后脑勺,继续鼓捣自己那堆酒曲。
“……关键是把多余的水撇掉……怎么搞呢……立功……”
齐秀兰满脑子立功,没心思晨练。阮晓露不声不响地退出作坊。
聚义厅里,罗泰从大宝宝一夜之间长成了事业狂,为了讨要额外的下山劫道名额,正鞍前马后地跟在林冲身边嘘寒问暖。
“教头教头,俺可以去东树林……也可以去李家道口……杏子岭最近闹狼,很久没人去了,小的也可以试试,只要给我拨两个人……”
阮晓露:“晨练……”
罗泰:“忙,有事明儿再说。”
阮晓露又去瞧了几个晨练队员,无一例外,都在热火朝天地抢着立功。
下山剪径的差事,风险大,又累人,抢来的东西大部分还充公,原本是没人愿意去的苦差,需要领导点名才能凑齐一队人;如今报名者排队成长龙,名额都排到下个月去了。
军功券要紧。谁还有工夫跟着她跑步。
阮晓露觉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孤零零地转回身。
罗泰叫住她:“娘子待会会经过校场不是?林教头要给军师传个话,请他午后去军械库安排一下,他要……”
阮晓露:“……”
把我当工具人呢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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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晓露不甘心就这么当孤家寡人。绕山一周之后,趁着有余力,跑到吴用的小院求见。
竹林清幽,溪流潺潺。吴用占了山顶风景最优美的一个小院,院门紧闭。
小喽啰礼貌推脱:“军师在撰写识字课本,正构思到要紧处,不能有人打扰。”
吴用参与制定军功券制度,虽然不能以此擅牟私利,但也不能亏待自己。根据山寨新规,吴军师在自己的小院里开设了一个扫盲速成班,给征求上进的喽啰们讲讲课,教大家认几个字。
这是吴用的老本行。五天一次课,留一点作业,交不交随意。十天一次小测验,来不来也随意。也不用跟学生家长打交道,比以前可舒坦多了。
军师传道受业,为提高梁山整体文化水平做出了积极贡献。不管班里能来多少学生,军师本人每个月都可领丙等功一次。
如此一来,军师虽是文职,不参与打打杀杀,也不干力气活,但也能给山寨立功,每月有稳定军功券进账。
阮晓露不满:“不是有现成的《千字文》吗?”
喽啰忙补充:“军师说,要编一部适合俺们梁山子弟的课本,包括绿林风物、江湖道义、寨规军规……”
“那好,你先把寨规给我背一遍。”
小喽啰一挺胸。寨规他熟。每天听她晨练小队循环洗脑,不怕抽查。
“兄弟同心,义气第一,只取钱财……嗯,禁止赌博……”
“真不错,”阮晓露褒奖,“还有呢?”
“殴打妇女……”
阮晓露乘其不备,一脚踢开军师的院门。
“军、军法从事……哎,哎姑娘!”
第二天,山顶聚义厅敲锣为号,召集头领和有名衔的喽啰来开会。
会议只宣布了一件事:由于梁山规模日盛,为了确保军令传达及时,特此征用晨练小组,由阮小六姑娘带领,每天清晨卯时(太早了领导们起不来)跑步绕山一周,经过聚义厅、校场、仓库、三关、各寨宿舍等所有主要地段,将领导的日常命令传到四面八方。
这个非正式的晨练小组,原本就经常在跑步之余,帮各位头领传个话,不新鲜;新鲜的是,如今它正规化、常态化,凡是加入的,每月固定领丁等功一件。
简而言之,它有编制啦!
第二天,阮晓露早早被门外的噪音吵醒。
打开客馆大门,嚯!
乌压压一片人头,队伍一眼望不到底。踮起脚张望,队尾的几个人,小腿肚子浸在水泊里,还在搓着手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