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重重砸在心口,砸的生疼。
何为懦,惜命以为懦耶?
汝何其悲耶?
我很想这样反问,到了喉咙口的话却被我吞咽下去,祸从口出,贪图口舌之快,我已经犯了一次,不能有第二次。
我蠕动嘴唇,语气放缓了一些:“不是不去了,只是今天晚上太过于诡异,不如我们——”
“走。”邬炀突然打断了我的话,再次拉住我的袖子,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走,现在就带我去。”
我几乎气的要甩手不干。
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明明知道要送命的还不怕死似的逞强,就好比没有做错事,还要把脸凑过去让别人打,和一副贱骨头的模样差不多少。
可这天下终究是有太多的事物,是我没有想到的样子。
偏偏邬炀这样还不止,还编出个混账道理来,还整了个好听的理由,说是懦夫惜命。
若不是现在生死攸关,我当真要把邬炀拖到医馆里好好看看到底有没有发烧到糊涂了,端的副小孩子心性,不计后果。
现下我手被拉的紧,半是拖拽着上了路,心提到了嗓子眼,砰砰乱跳,被扯过小路的时候,只一眼,就觉得苍凉到月色惨白,要是现在手头有面镜子,照照估计也差不多少。
只希望……只希望那个打更的不来了,万一在路上撞到,后果不堪设想。
不晓得邬炀这位原本就视人命如草菅的皇子,一颦一笑之间屠尽我的陪嫁之后还能调笑于我之人,莫名其妙狠戾到极点,连老友陌颜都拳脚相向的人,会不会直接一了百了,直接杀了无辜打更老人灭口。
“你看,没有人。”邬炀的声音飘飘然落到我的耳朵里,我袖子上的拉力一松,只觉得身子被他推了把,往前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泥地里。
没有人?现在的确是没有人。
可是之后呢?
打更的迎面走来又当如何?
想到这里我已然怒气冲冲。
邬炀这样不计后果,知道会出什么事么?死?哪里这样简单。
若不是我呼吸急促,扶着胸口狂跳的心脏,脑袋里隆隆的,定是能够察觉到邬炀口气突然变得不一样了的。
“你,干什么。”我回头刚想要怒斥,忽然硬生生又把满肚子的火憋了回去,我一介贱民顶着个虚名,骨子里也不过是人皆唾弃的卑下,这样说话对着那样权势滔天,摸不着底细的皇子,总归不大妥当,唯有忍气吞声。
身份之悬殊,无可辩驳,无可改变。
待到再去细观邬炀的脸色,背后顿时浮起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