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知道他是在怪自己,如果不是她不让通报,他们怎么敢呢?
她握住他的手,笑着说道:“是我不让他们说的,怕打扰到你。”
随后又问道:“身子可觉得好些了?”
“这话陛下昨日刚问过。”
风天逸被裴瑾刚才的眼神看得有些脸红,现下都不敢抬起头看她。
裴瑾笑了,“昨日是昨日的,我需每日问过才放心。”
她的话让风天逸的耳尖也红透了,只说道:“上官先生说臣妾恢复得很好,只是还要继续调养。”
裴瑾点点头,“那就好。”
裴瑾一偏头,给金方时递了个眼神,金方时会意,一碰南乔的手肘,南乔反应过来,两人就带着其他人退了出去。
风天逸见南乔他们都出去了,心下有些奇怪。他垂下眼眸,心里大概知道了皇帝要问什么。
他暗暗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要面对。
他保持着微笑,心却跳得厉害。
裴瑾突然说道:“手心怎么出了冷汗?可是觉得不适?”
风天逸笑着摇头,“臣妾无碍。”
“陛下是有什么事要对臣妾说吗?”
听到他依旧温和的声音,裴瑾一时反倒为难了。
即便是听陆绎亲口确定了,她还是不信风天逸能这么做。
“逸儿,先前你宫里的那桩失窃案,已经有了眉目。”裴瑾握着桌角,故意拖拖拉拉,不想那么直接,“只是……”
“陛下,此案真相千真万确。”
风天逸罕见地打断了她的话。
裴瑾愣住了,转头看着他。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为他周身都镀上了光。
随后,裴瑾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跪了下来。
“陛下,臣妾母亲助纣为虐,请陛下降罪。”
裴瑾没想到风天逸会这么直接地承认。
她没有因被贸然打断而生气,只是低头望着他。
风天逸又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此事陆同知也只是例行公事,还请陛下莫要怪罪于他。”
风天逸低垂着眼眸,秀眉微皱,黑发披肩,即便是下跪的姿势,也掩不住他清丽脱俗的气质。
“我知道陆爱卿只是出于查案需要,才不得不这么做,我不会怪他,你放心就是。”
“逸儿,你先起来,我们慢慢说。”
说着,裴瑾就伸手要去扶他。
却不想风天逸再次叩头,让裴瑾落了个空,“请陛下降罪。”
她看他如此执着,有些不知所措。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答应你,此事我定会妥善处置。你先起来,好不好?”
风天逸犹豫着,裴瑾趁机伸手扶起了他。
“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跪,在我这里,你随时都能坐着同我说话,知道吗?”
风天逸刚要反驳,就被裴瑾故意堵住了话:“此事大司马的确有罪,可说到底也只是帮凶。”
“但是,此案涉及到刺杀一案,所以大司马难逃重罪。”
风天逸认真地听着,紧抿着嘴唇。
裴瑾转过身,再次握上他的手,“大司马对我有教导之恩,但我先前听信谗言,疏远于她,可如今她却愿意同我再续君臣情谊,我深感有愧。”
说实话,一开始大司马跟她说出那晚刺杀真相时,她也只是半信半疑。但是当风天逸刚才亲口承认的时候,裴瑾才真正相信了她。
如果她真的有谋反之心,大可不必只隐瞒这一件事,更何况直接参与刺杀比提供清琉香罪名更大。
当时裴瑾赦免于她,一半是拉拢,另一半是出于愧疚和敬佩。
退一万步讲,如果她真的意图谋反,早在先帝病重之时就能夺位,大可不必等到现在。
“甚至都殃及你和兰贵妃。”
风天逸感受到自己的手被紧紧握着,视线向上看向了裴瑾。
“如此说来,我认人不清,也有罪过,所以现在要学着知人善察。”
“我决定,让大司马将功赎罪。”
风天逸一惊,他想了很多处罚形式,万万没料到是这个结果。
他反应过来,欲行礼谢恩,被裴瑾即使阻止,“诶,怎么又要跪?”
“我还没说完呢。”裴瑾笑着看他。
风天逸一头雾水,裴瑾就跟她解释道:“我需要你写一封家书。”
“……好。”风天逸一脸懵地点点头。
裴瑾早就听说大司马府的家书传输途径特殊,连锦衣卫都查不到。
她要传给风萧的内容,是不能见天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