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透拔出银针,那个贵人很快就辗转醒来。
经过上官透几日的施针和用药,这个贵人已经差不多痊愈。
裴瑾坐在离床不远的桌子旁边,用指关节叩着桌子。
“陛下,好了。”
上官透起身挪了位置,裴瑾闻言朝这边看来。
贵人听到声音,慢慢坐起来,欲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你只需回答朕的问题即可。”
裴瑾及时制止,贵人听话地坐回床上。
“朕问你,那晚你没有回宫,到那个院子里意欲何为?”
贵人听到她的话,仿佛又受到了什么刺激,双手抱头,拼命摇着头,很痛苦的样子。
裴瑾看着他,不禁想起了那日的钟葵。
她经过祝由术招供的话,震惊了当场的所有人。
裴瑾莫名有种预感,眼前的这个贵人像钟葵一样,供词也会令她大吃一惊。
“不是说痊愈了么?”裴瑾看向上官透。
“陛下,贵人应该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导致精神异常。”
“但是,从这几日的观察来看,只有刚才陛下的问话才让他发病,其他时候都很正常。”
上官透一五一十地回道。
“如此说来,他的症结应该是那晚在那个院子里发生的事了?”
“陛下圣明。”
“那有何令他恢复之法?”
上官透想了想,说道:“只能一直将养着,调节心态,而且不能提到此事,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不能提到此事?”裴瑾大失所望。
“若贵人恢复迅速,且愿意主动克服障碍,就能完全恢复正常了。”
裴瑾眯起眼,微微点头,“辛苦先生。”
“陛下言重了。”
“恭送陛下。”
裴瑾走出门,突然站定不走了,抬起头望向天空。
正值盛夏,天空湛蓝得没有一丝杂质。
可是天空怎么看也都是四四方方的,因为被规矩锁在了这座皇城里。
这座皇城,把这天空拘束在了权谋里,任由他们如何挣扎,终究也会深陷泥潭。
风萧有踔绝之能,可她还是因为亲情甘愿沦为他人棋子。
这座皇宫里有太多阴谋,她不知道,如果自己一步踏错,会不会就是万丈深渊。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曾想过回去,可是后来她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她早已被拖进漩涡之中,深陷泥泞。
“陛下,回勤政殿吗?”
陪着裴瑾站了好一会儿,金方时才在一旁问道。
她收回视线,摇头说道:“去凤栖宫。”
金方时一愣,随即道:“是。”
到了凤栖宫门口,金方时刚要喊,裴瑾制止了她,于是金方时就跟着裴瑾悄悄走了进去。
进了宫门,裴瑾也不让太监侍者们报信,自己却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风天逸正坐在桌前看书,南乔则站在一旁为他打扇。
桌上摆着很多水果,空气里都弥漫着水果香气。
殿内有一大瓷缸,瓷缸里满盛着冰,一个侍者正转动摇杆,带动大扇叶,让冰的寒气充斥整个房间。
从门口进来后转弯才是寝室,所以风天逸看不到来人。
裴瑾进来后,立即用手势让转动摇杆的侍者闭上了嘴,同时南乔敏锐地发觉摇杆慢了下来,下意识地转过头,发现是皇帝。
她一惊,立即就要跪下行礼,却被裴瑾阻止,并让他噤声。
南乔自觉地悄悄退下,同金方时站在一起。
裴瑾背着手俯身上前,轻声问道:“逸儿在看什么呢?”
听到声音,风天逸的意识猛然从书里抽离,抬头就撞上了裴瑾那晶莹透亮的眼神。
“臣妾参见陛下。”
他立即放下书,起身欲行礼。
“我说了,你不必行礼。”裴瑾连忙把他扶起,没让他跪下。
两人各自身后的金方时和南乔看到这一幕,都暗暗低头笑了。
“……是。”
裴瑾扶着他坐了下来,听到风天逸嗔怪道:“南乔他们也是,陛下来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南乔抿抿嘴,看了看裴瑾,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