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不想去插一手,只是杨鲁氏和柳枝交锋认真说起来占到上风的其实并不多,丰柳记开始清货时她飞奔着早早来铺子,快言快语的说:“既然你家都不要了,让我先选些合意的用去,也别糟践了东西。”
柳枝没心情婉言什么,只直接伸手拦住:“杨婶婶,没有东西不要钱的。我家如今就指望着卖了这些货给爹娘看病。”
“就这些针头线脑的又这般贱价卖,能卖几个钱。活该你没钱用,你倒是白白把那冯饼的钱送给别人,现在看你那好姐妹救济不救济你!”杨鲁氏悻悻。
柳枝厌烦:“杨婶婶你要点什么?要不就让让,后面那位嫂子看你手上那包线好久了。”杨鲁氏气冲冲回去,走时顺带摸走了一包针柳枝也只当没看见。
现在被人一说,杨鲁氏心里又开始活动了,寻思着什么时候再上门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捞点什么好处,捞不着去敲打敲打那个不守规矩的也好。现在柳家这个样子了,杨家没退亲已经是很仁至义尽了,柳枝还不服服帖帖的吗。她不去看着,什么都被柳枝嚯嚯完了,以后空身嫁进来,她可不依。一想到这里,杨鲁氏有点急了。上次去也没想到,不然找李氏去打听打听柳枝的嫁妆。
弄月街。牛家院子里几个小娘子并两个年轻男子正又笑又闹,小娘子们眉清目秀,青春妙龄,一个个穿绸裹缎,家境都尚可;都是和牛珍珍意气相投的以才女自诩的小娘子们。俩个男子都穿着阑衫,一个月白一个湖蓝,腰挂玉坠,手摇折扇,也都风采翩翩,分别是其中一个孙娘子和胡娘子的表哥。
一支香已经成灰,满地纸团,张姓表哥摇头晃脑读着牛珍珍的诗、读得两句牛珍珍劈手夺过,咬着红唇撕成两半,一半儿笑一半儿叹:“不成不成、这首做得不好。”
张表哥直叹佳句难得,又赞叹珍珍小娘子这狷介之气,不同俗流。另几个小娘子也唧唧哝哝,你挽着我的臂、我抚着你的背,你说我的比喻极妙,我说你的构思甚巧。
“咱们几个成日在一起,玩惯了,说的都不是真话。这样吧,我们把诗都重新抄誊了、掩去名字,另外请个人来看,这才分出高下呢。”牛珍珍说。
“可是去哪儿找个懂诗的雅人来?先说那些酸腐的老头子我可是不要、怪扫兴的。”孙娘子跺着小脚,一派男子喜爱的刁蛮娇俏风情,她容貌仅次于牛珍珍。也是在惯在诗集聚会里被吹捧的。
牛珍珍狡黠一笑,写了个签子叠做蝴蝶状,招手叫丫头捧墨来:“交给杨小相公,说我烦劳他一回,就是他有极要紧的书要看也请先顾着我这一头,说都是几位极为兰心蕙质的姐妹在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