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他哪里还敢再多耽,大踏步地出了房门,吼道:“铁力,随我到书房!”王镇跟在后头追着说:“千真万确,奴婢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敢开这种玩笑啊。”拓跋嗣来到书房,铺开一张白纸,开始写信,边问:“这消息还有谁知道?”
王镇道:“只我和我那兄弟王城两个人知道,我让他守在门口,就说陛下在午睡,谁都不见,我就赶紧来报告太子殿下您了。”拓跋嗣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嗯,你处置的很好,有大功,日后我定会好好赏你。”
王镇听了这话,忙跪下道:“奴婢谢过陛下。”拓跋嗣忙喝道:“不要乱叫。”然后拿起手令,对铁力道:“你骑快马,到城门守备处找周明将军,请他按照我的手令行事。”
铁力接过手令去了,拓跋嗣便起身带着王镇离开太子府,带着几十个太子府侍卫,一路打马狂奔。到了宫门口,拓跋嗣忽道:“我却是忘了,你快去到尚书令以及三公九卿等各位大人家里跑一趟,还有两个宗室王爷,请他们即刻进宫,不得迟误。”
王镇不敢多说什么,骑着马带着几个侍卫去了。拓跋嗣又对一个侍卫道:“你去找御林军统领冯大人,叫他即刻带领一千御林军在殿外伺候,随时听命。明白了吗?”那侍卫在马上抱拳道:“小人明白。”拨转马头,一道烟去了。
安排已毕,拓跋嗣才放缓了马蹄,施施然走进了宫门。
不多时,来到金銮殿外,早有一个小太监在外面长声说道:“陛下口谕:朕要午睡,任何人不得打搅,有事就在外面跪等。”拓跋嗣一看,正是那王城,心下大定。便老老实实地在殿外跪了下来。
约摸过了一刻钟,御林军统领冯道先带着黑压压的一群侍卫过来了,躬身施礼:“臣见过太子殿下。”拓跋嗣点点头道:“你带人将这里围起来,只许进不许出,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去,否则杀无赦,明白了吗?”冯道先一听这话音,头上的汗顿时就下来了,他哪敢迟疑片刻,如果稍有迟疑,恐怕将来就会性命不保,因此立刻答道:“臣领命。”说罢带人自去,将金銮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又过了约摸一个时辰,几个大臣也陆续来了,有尚书令,有朝里的三公九卿,两个宗室王爷却是到了最后才来。
看看人都齐了,拓跋嗣就朝王镇和王城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王镇道:“各位大人稍安,往常陛下都是这个时候醒,奴婢这就进去看看。”说罢,两个人进了殿内,过了一会儿,只听一道声嘶力竭的哭腔响起:“陛下!”众人大惊失色,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只见王镇二人跌跌撞撞地跑出来,魂不附体道:“陛下他……他驾崩了……”
众大臣都大吃一惊,尚书令谢清已年过六旬,和陛下感情最是深厚,他从人群中当先而出,上去就给了王镇一个大嘴巴:“狗奴才,胡言乱语什么!”叫侍卫:“将这两个奴才拿下。”侍卫一拥而上,将王镇两个捆住了扔到旁边耳房看管。
谢清道:“太子殿下,各位大人,咱们快去看看吧。”
一群人都应诺起身,那拓跋嗣却不急不慢地站起来,对侍立一旁的冯道先道:“冯统领,烦你带领一千人将这里围起来,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更不许私下议论,有违反的,杀。”
冯道先大声领命,又去布置人手去了。众位大臣都互相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到了殿内,只见拓跋珪躺在躺椅上,头歪在一旁,一动也不动,好像睡着了一般。太子上去探了探鼻息,顿时大哭道:“父皇,我的父皇啊,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就去了……”他一边哭一边用袖子抹眼泪,袖头上全是鼻涕和眼泪,哭着哭着,情绪过于激动,竟晕了过去。
尚书令谢清连忙招呼众大臣将他扶起来,掐了人中,太子悠悠醒转,仍是泣不成声,谢清道:“太子真乃仁孝之主,不过先帝驾崩,国家不可一日无主,还请太子殿下节哀,为天下百姓念,即刻登基,以免国家动荡。”众位大臣哪里肯让他一人独占这拥立之功,都纷纷道:“是啊,请太子殿下即刻登基,早定国本。”
只有那两个宗室王爷不说话,其中一个晋阳王拓跋虹道:“先帝驾崩,此事极为可疑,应当先将那两个小太监查清楚,才好立新君。”
这晋阳王有驻扎在晋阳的上柱国将军朱荣支持,很是胆大气粗。谢清道:“晋阳王慎言,你说这话是何意?陛下龙体身染沉疴多年,朝野上下谁不知道?听你此言,难道有人图谋不轨,戗弑先帝不成,你说这话,欲置太子殿下于何地?”
晋阳王哑口无言,太子道:“无妨,叔叔们也是关心父皇,孤非常理解。”
当下,谢清和三公四位大臣将太子扶上龙椅,谢清转身道:“开门,请众位大臣、王爷来朝拜新君。”
众人便都来,跪伏在地山呼万岁。那两名王爷兀自不动弹,谢清厉声道:“二位王爷,莫非你不想做我大魏的子民吗?”二人这才跪下叩头。
而后,就是对大行皇帝的谥号拟定,以及新年号的改元,还要举行登基大典,使魏国臣民咸使闻之,这却略过不提。
却说新帝拓跋嗣登基后的第二天,就密令冯道先去京城大街小巷查那两个疯和尚。冯道先虽然有些疑惑,也不敢多问,老老实实去了,只过了一日,便回来复命,向拓跋嗣报告如此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