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军统领冯道先只用一天的时间,就查出了那两个疯和尚的踪迹,便立刻回宫,向皇帝报告道:“那是两个游方的和尚,也没有度牒,大概七天前到了京城北郊的慈云寺挂单,如今还在那里。据寺里的僧人讲,这老和尚只是偶尔疯癫,平时还是很正常的,而且佛理精湛,很受慈云寺僧众的尊崇。至于那个小和尚,倒没什么出奇之处,只是力气特别大。”
拓跋嗣“嗯”了一声,不置可否,挥手叫他退下。冯道先躬身施礼却步而去。
拓跋嗣便唤来几个在潜邸时的心腹侍卫,一行十余人,乔装打扮一番,来到京城北郊的慈云寺,去寻那和尚。
到了慈云寺,见了住持方丈,方丈将他们引到那疯和尚的禅房。拓跋嗣推开房门,那和尚正坐云床,闭目盘膝而坐,旁边侍立的小和尚微笑道:“原来是拓拔施主,师父等你多时了。请坐吧。”
拓跋嗣微微一愣,坐到了凳子上。小和尚转身出了房门,守在门口。老和尚睁开眼睛,说道:“拓跋嗣,甫登大宝的感觉如何啊?”拓跋嗣待要张口询问,老和尚制止了他:“你不必多问,我已知之。我引你来,乃是你得上天眷顾,气数正旺,因而有事吩咐于你。”
拓跋嗣微微不悦,想你是何人,胆敢吩咐与朕,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嘴上却道:“哦?请试言。”
老和尚便微微一笑,现出法身,只见满室金红色光芒缠绕,异香扑鼻,文殊菩萨端坐六品莲台,三只首,十八只臂,各持宝杵宝剑,头顶半亩庆云,三花托住一颗舍利子正滴溜溜旋转不停。
拓跋嗣哪见过这场景,顿时惊得呆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文殊菩萨开金口道:“拓跋嗣。”他才回过身来,翻身下拜,不住地磕头:“菩萨在上。”
文殊菩萨道:“我此番见你,是因我佛如来见你有大气运,与我佛门有缘,故令我下界,传你三百六十五部真经,你可在各州县起寺院三百六十五座,存放经文,令大小臣民日诵佛经,不仅使百姓向善,也可保你个江山永固,福寿绵长。你可愿意?”
拓跋嗣连声应道:“小王愿意,愿意。”
文殊道:“阿弥陀佛,如此甚好。三日之后,你在皇宫做一个水陆法会,超度你父亡魂,届时我会令几个徒儿将真经送去,你拿去后好生照看,不可懈怠,等到寺庙起后,再可行事,你明白吗?”
拓跋嗣不住应道:“小王明白。”
文殊菩萨道:“你且上前来。”拓跋嗣依言跪行上前,文殊菩萨便取出一块白玉圭,说道:“此宝名为奈何圭,以之击打凡人,专可消除业力,不堕轮回。”说完,将那圭在拓跋嗣头顶轻轻打了一下。拓跋嗣吃这一击,心中顿时一阵清明,神清气爽,透彻无比,好似蒙尘的明珠被擦拭了一样。
菩萨道:“你本还有阳寿一纪,被我这圭一击,便增长九十年阳寿。”
拓跋珪闻听此言真比当初听到父皇毙命还高兴,如同三伏天吃了冰镇的西瓜,从头爽到脚,他再次伏身趴在地上,口中只胡乱道:“谢谢菩萨,谢谢菩萨,从今以后,弟子要倾举国之力,为菩萨和佛祖再塑金身。”
菩萨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如今你已为我佛门信徒,佛祖自然庇护于你,去吧,安心行事即可。”
拓跋嗣又再磕头答应,等到抬起头来时,只见一个空荡荡的禅房,哪里还有菩萨的影子,只有空中袅袅的余香提醒他,刚刚这一切都是真的。
出了慈云寺,拓跋嗣见天气晴朗,游人如织,许多年轻少女打着伞经过,不由得心中一阵荡漾,兴奋地说:“走吧,回宫!”带着众侍卫回宫玩乐不提。
云端之上,文殊菩萨和金吒按住云头,金吒道:“师父,如欲弘扬我佛门,师父当众显化岂不更好?那些愚民百姓定会争先恐后入我门来。”
菩萨道:“不妥,我佛门能够渡尽整个西土,已是大气运了,那东土向来为道门禁地,若大张旗鼓地显现法身,却是不妥。”
金吒点头道:“徒儿明白了。”
三日之后,拓跋嗣以为先皇做法事,超度亡魂为名,在皇宫内做水陆法会,诏请京城周围的几个寺院僧侣前来念经。有那慈云寺的僧众一百二十名,抬着几十口盛着箱子的经文,进了皇宫,拓跋嗣亲自指挥内宦们接过,存放在皇宫大内库房之中不提。
拓跋嗣开始尊崇佛教,却令得一个人的不满。此人就是如今的皇太子拓跋焘。这拓跋焘英武过人,深得先太祖皇帝的喜爱,从小就在祖父拓跋珪的膝下左右成长,耳濡目染,对那些和尚们很有看法。再加上西凉太守寇修之被妖僧灭门一案,他也听祖父讲过,因此,他对父亲的尊佛政令很不理解。到了拓跋嗣下令全国大肆修建寺庙之时,他再也按捺不住,主动去找父皇拓跋嗣提出了建议。
然而拓跋嗣对这个儿子的建议理都不理,只是道:“你年纪还小,你不懂,这些事情你就不要过问了,回你的东宫,好好读书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