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春深把玩着新婚刚染着凤红指甲,不吭声。
“傅春深!你……”罗寄岚性子急,刚要发作。
“新婚第一日,你今日倒是出去快活了,留下我受你那些姐妹的气……说什么我之后想做什么做什么,我看我就是做受气小媳妇的命!”
罗寄岚被傅春深这一通弄得是摸不着头脑:“哪个姐妹为难你了?”
傅春深又不讲话了。
罗寄岚只好叫蒲语过来,打听白日府里出了什么事。
傅春深白日为躲赌债哭诉不止的话早在府里传了个遍,蒲语稍稍一打听,就跟罗寄岚一五一十地说了清楚。
那日打的赌只是罗寄岚兴致上头的醉话,他早就忘了,没想到有人还替他记着呢。
罗寄岚不免尴尬道:“既然别人都问上门来了,那要不就按说好的那样,以后她们的脂粉钱就从二房出吧,小姑娘的脂粉钱应该也没多少吧。”
傅春深狠狠瞪了罗寄岚一眼,道:“你可知道,一个姑娘每月要用多少脂粉钱?”
罗寄岚摇头。
“京中最便宜的胭脂盒,也要一二两银子一盒,更别提府中姐妹用的都是什么好货,一盒胭脂少不了要七八两银子。你也不算算,这偌大的侯府,你有多少个姐妹?每一个月都从二房出,那每一个月两三百两银子就跟打水漂似的。”
罗寄岚却傻傻道:“其实……也不算太多。”
傅春深晓得罗寄岚从小荣华,并不把钱当钱,不曾想他竟然是这样过日子的。
一年下来千两银子给了别人,他是一点儿都不懂心疼。
“以后你睡柴房去吧,明日我就将这房里东西变卖了,好供着玉阶你的姐妹用胭脂!”
傅春深眉毛一抬,跟个吊梢老虎似的,这看着是软和人发起怒,叫人好生害怕。
罗寄岚这下晓得了事情的严重性,赶忙叫着傅春深:“姐姐,我错了,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总归是我说出的话,我可不能反悔。”
傅春深感叹道,旁人就是拿捏罗寄岚的这一点,明白他许下的醉话都会当成真的实现,才想着讹二房一把。
真是唏嘘,也不知二太太守着这个败家子,是怎么守住了这些家财的。
傅春深刚刚瞧过二房的账本和库房,也算是开了一回眼,知道了二房的家底有多么的丰厚。
她如今嫁到了二房,那丰厚的家底自然有她的一份。
傅春深这小气的个性,自然是不允许刚进门就得往外撒钱。
但她生这一回气的目的,主要是想让罗寄岚长个记性,别往外乱说话。
傅春深歪着头,又坐回了床上,床头两端轻纱被束了起来。
她生气时那生人勿近的气场,教罗寄岚更是另眼相看了。
傅春深开始数落罗寄岚道:“你话都说出去了,我又捡不回来,我能怎么办?今日祖母将二房的账本给了我,我不看不知道,原来如今二房是在靠着祖母和母亲的嫁妆过日子。”
罗寄岚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深姐姐你别唬我了?这点数我还是有的。”
傅春深编瞎话编的面不红心不跳。
“你知道什么?祖母有意不让你察觉,自然是有办法。但你却整日浑大手大脚的,半点不为祖母考虑。二房这只有出没有进的,等你再挥霍得一两年,家底早晚得败光。依我看,从明日起,我们西院就先做出个表率,先削减这吃食上的份例,多余的下人也该辞退了。”
罗寄岚看她说得头头是道,本来十分笃定的态度也被动摇了一两分,说道:“你将账本拿来,我仔细看看。”
账本哪能让他看,但傅春深依旧气定神闲地说:“账本从祖母那里拿来,我当然又送回去了,明日你亲自问祖母,看是不是这个境况?”
罗寄岚刚才明明见傅春深叫人把账本收了起来,他质疑着。
“要是不信,我们这可以去见祖母。”傅春深站了起来,虚张声势道。
罗寄岚还受不得这个激。
说去就去,两个人去往北院。
这时二太太也快要歇下了,听闻他们两个到访,便匆匆起身。
罗二太太听着罗寄岚的疑问,又看了看一脸坚定的傅春深,手一撒,眼眸垂了下来:“我叫人将账做成那样,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岚哥儿,你这媳妇算账倒是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