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孙三舅这边,原本就缺水,此刻喋喋不休的说了快半盏茶的时间(一盏茶≈15分钟)。
此刻已是口干舌燥却也不敢停。
他不断的找着话题,想与这后生拉拉关系,探听点儿消息。
可无论他怎么好言相劝,连夸带捧,这些人都像锯了嘴的葫芦一样,一个字儿都不肯多说,只是拿着武器威胁他们,让他们后退后退再后退。
赵秋娘他们这边有大舅舅镇着,倒也没有流民敢多事的轻举妄动,坏了计划。
这在他们眼里是求生最便捷的一条路了,若是不成又是前路未卜。
谁敢多事闹事,不用孙家人出手,就是大家伙也得把那人活活用唾沫淹死。
此刻流民们看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便都原地坐下,开始各干各的。
有的趁机休息一会儿,有的则趁着这个空档准备多编点儿草席,凉鞋之类的。
反正干草又不用钱,但这编出来的玩意儿没准儿还真能换到钱,所以要抓紧时间啊!
万一要是能留在这儿呢?
赵秋娘也没有闲着,此刻盘腿坐下,怀里抱着正在嚼着路上姐姐给他拽的甜草根儿的安甜。
背后绑着小儿子铮铮。
手里正拿着一把枯草扭来扭去。
楚清看着正在趁空闲帮他编制草鞋的赵秋娘,内心很是纠结。
他的鞋子早就磨破了,不过之前还能凑合走路,于是他也没有管。
这一路走的都是野路并非官道,路不平整又多石子草根树枝之类的。
他那双早就破烂了的鞋终究是不堪重负的彻底报废了。
赵秋娘看他越走越艰难,于是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才发现是楚清的鞋出了问题。
楚清自己不愿说,赵秋娘也就没多话,直到大家到了常家村口,赵秋娘掏出了稻草,叫楚清脱下鞋子,记了下大小,便开始编。
楚清知道赵秋娘这双鞋是给自己编的,莫名心里感觉暖暖的。
和那些婢女太监照顾他的感觉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楚清红着脸,蚊子一般的小声说了句谢谢婶子。
赵秋娘耳力不错,抬头朝他笑了笑没说话。
安欣手里也学着娘亲编着东西,一边编一边蹭到楚清身边,小声问他以后的打算。
“我三舅老爷这口才可真是绝了!要我说,我们肯定能留下,最不济也能在附近找个地方再建个村子。
到时候你怎么办?你还没想起来自己家在哪吗?”安欣问楚清。
“我……不知道。”楚清低着头,叫人看不清神色。
“要我说,你干脆就别想了,到时候先跟我们过活,对外就说……就说你是我哥哥。
我家正好缺个可以顶事的男丁,你先跟我们过着,等你以后长大了,能干苦力了,有了钱,你再单独立个户,怎么样?”
安欣想着等楚清到能干苦力赚钱立户的年纪,自家小弟弟也就大了,打个时间差。
家里有了个男丁,半大的小子能顶事儿,娘亲也不用因为怕被邻里邻居欺负,而依附舅舅家生活了。
虽然 几个舅舅对他们都很好,但她不想过寄人篱下的日子!
还是自家单独关起门来过日子舒坦。
“你让我先考虑考虑。”楚清说完这句就不再说话了。
恢复之前那个闷葫芦的样子,只是低着头,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