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招中藏着一股柔劲,刀上的风,也连带着柔和了起来,如窗外的月色一样。
“破风,至刚至柔,刚劲可以劈山,柔劲可以断水。一味的刚直反倒折损了它一半的力量。”
话到此处,二人手上的刀运转,正要砍向床脚。
“我的床!”王燕绝连忙叫了出来,生怕白白毁了东西。
“跟着我走。”女蝠手上用力,控住了王燕绝,只见刀锋一转,不知怎么的,竟一下收了回来,只有素段的被子,撕裂了一个小口。“运刀的关键,在于转圜,挥的出去也要收的回来。”
“嗯......可是我的被子破了......”
“你眼神很好啊,练飞刀应该也不错......”
女蝠也懒得管王燕绝的心疼,牵着他的手继续舞刀。这次刀锋向着窗逼近,不过这一刀挥完了,窗也纹丝未动,倒是墙角的一盆兰花被削去了叶子。
“风本无形无相,没人知道它往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看明白了吗?”
“明白了,可我的花......”王燕绝轻轻呢喃,语气里只剩了无奈。
女蝠皱了皱眉,松开了王燕绝,用手在他背上轻轻的一弹。
王燕绝一下没站稳,跌坐在地上。
“你这孩子,我看该学的不是刀,是气度。不就割破一个小口子,削掉几片花叶子......”
王燕绝见此,赶紧又拜在女蝠面前。“徒儿知错了,只是被子棉花少,破了就更容易掉棉花了......我便失礼了,感谢师傅赐教。”
“算了算了,看你这穷酸样,王奎可有几分用心对你,你也不必为他事事尽心。”说着女蝠摘下了一支白玉簪,递到了王燕绝的手中。
王燕绝哪里肯收女人的东西,连连推辞。女蝠再三给,他再三退。
女蝠也是个急脾气,一下恼了,便一簪子扎在王燕绝的发髻上。
“啊!”女蝠用力了些,难免扎到了王燕绝的天灵盖上,王燕绝吃痛叫了出来。
这情景滑稽的很,引得女蝠巧笑连连。笑完又道。“做师父的,给你个东西,有什么推辞的,你去把它卖了,换床被子吧。”
王燕绝搓揉着头,只好收下了。
东方月色渐白,窗边漏着晨风。
女蝠道:“我该走了,刀法上的变化你已经看明白了吧?在你的风缠到五层之前,这便是破风唯一的精窍所在。”
王燕绝道:“那五层后的精窍又在哪呢?”
女蝠道:“你先练到五层再说吧。”
王燕绝道:“我都不知道怎么练到五层......”
“不要问......时机到了,自然就到了,那也未见得是件好事......”女蝠语音渐渐低沉,转而又道:“你只练好我教你的,画影剑便不在话下了。”
“真的?”王燕绝眼里一下亮的透透的。“明白了,定当日夜修习。”
“不过你负伤不轻,不宜用力过猛,小心伤了根本。但我也知道你心里急,这样吧,我留给你一套心法,这是女人练的心法,十分柔和,能为你调一调紫微十二式中的刚劲。心法练好后再动刀子。”说着女蝠从怀中拿出一块两寸见方的绢帛,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的密密麻麻的。
“女人的心法?”王燕绝面带疑惑。
“这是‘贵霜心经’,是我故乡秘传的心法。虽是女人的心法,却十分的强悍,也十分的罕见。因此你好好背完它,便烧掉,千千万万不能将它流落出去。”
“徒儿明白。”王燕绝恭恭敬敬的接下了那绢帛。
女蝠望着王燕绝,忍不住用手捋了捋他的头发,露出了一个极其温暖的笑容,这种笑容像极了一位母亲。
“我会再来的。”女蝠流露着不舍,还是转身走了。
“我等你。”王燕绝的眼神很坚定,他望着女蝠的背影消失在朦胧的晨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