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几不可觉地轻拢了一下眉头,又向后稍退了半寸避开自己,褚阅在心底无声笑了笑,就知她最忌讳他人亲近。
略略寒暄罢,褚阅领着褚行和杏黄迎客进门,正想将那褚言韩振和竹青乌檀主仆请进书房,却见褚行抢先一步揪住自己的袖摆,“阿姐,您和二姐身子不好,还是快些进去歇着吧,别又受凉。我和振哥就不进去扰你们了,反正现下天也晴了,咱们就在这,不去别的地方——”
说着,他松开褚阅的袖摆,闪身靠近韩振,像只熊似的费力横抱着他的腰,眼睛里满是亮晶晶的希冀。
褚阅望着他这张孩子气十足的脸,很想就此应了,可一想到“褚姵”一向对他的课业看管得极其严厉,一时不好作答便佯作优柔、怯怯地看了眼褚言。
“去吧,”褚言扫她一眼,转身抬手轻拍了拍褚行的头,又悄然与韩振对视一眼,稍稍放柔了声音道,“别去踩水,易染风寒。”
褚行兴高采烈连连应了几声好,拉着韩振转身就跑,跟在韩振身后的乌檀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这厢他们兄弟在园中玩闹,褚言却携着褚阅一同进了书房,在这朴素书房中看了一圈后扔下一句:“妹妹这还是过于冷清了些,日后缺什么只管派樱草姑娘去逐月苑讨要便是,都是自家人,无需见外。”
褚阅自然虚推了几下后又乖巧应下。
不过经褚言一提起,她这才想到自午时起樱草去了那晓文堂便没再回过,心中难免有些担忧,便趁着那随侍的竹青与杏黄收拾棋具时,问道:“杏黄,樱草可回了?”
“樱草姑娘尚在逐月苑,”杏黄未答,倒是褚言一撩眼帘,不紧不慢地解释着,“我那有些东西要拿给妹妹,可惜除了竹青石青他人今日都随母亲去了清昭寺上香,竹青前几日在东厨帮忙时又不小心伤了手,不能用力,只能借樱草姑娘一用。”
“四妹莫要心急,再不过一炷香她们便应该回来了。”
当家的发了话,褚阅也不好说什么,讪笑了笑等杏黄摆好棋篓,执起黑子认真与她对弈。
二人静静无言,一时间书房中静得出奇,衬得窗外褚行与韩振的嬉笑声愈发喧闹、欢畅,只是棋过三招,褚言却又忽然开了口。
“妹妹今日,与以往很有些不同啊。”
说着,白子落盘,将黑子困锁在阖营之间,她的指尖在棋盘上轻点了两点。
“这般莽进,着实不像你的作风。”
捏着黑子的手一顿,褚阅心头大颤,小心翼翼抬眼见褚言似是不像说笑,暗暗拢紧虎口,暗道一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