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王殿下如此聪慧,竟然还会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
“那褚家这次的变故于你而言呢?”
笑意微凝,褚言微挑了挑眉峰,虽然还在笑着,但那笑意已是近乎勉强。
田安知她心中所想,暗暗轻叹一声,不再追问。
他俯身,故意逗弄般贴近她的耳畔,“身子还好么。”
褚言垂眼,隔着荡漾水波看了眼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依旧是没有开口。
“罢了,现在有了也是添乱,”见她不言,田安心中难免有些低落,不过他略想了想,很快便宽慰一笑,“你这平日越来越忙碌,可千万别因着公事坏了身体。”
“朝中那些空架子的老狐狸倒不用担心,你不言不语的就能唬得他们一愣,但他人可要仔细提防。尤其是右相谢朗的——”
“你在担心我。”
田安顿了顿,又好气又好笑地偏头在她耳珠上轻咬了一口,佯作威胁的凶相口吻道:“不然呢。”
褚言听到他这句话,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一面半是笑闹半是认真地推拒着他肌理紧实的腰腹,一面别过头去躲开他的吻。
“胡子,太痒。”
两人亲昵笑闹的场景一寸不落地落入褚阅眼中,她虽相隔太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可还是被褚言难得展露的笑脸,和那治军严厉、总是摆着副不苟言笑脸,可现在却是一副温柔模样的翟王给惊得合不拢嘴。
她与褚言再怎么不亲,好歹也算得上一家姐妹,可这二十几年来见她笑的次数竟还比不上这一晚、这一炷香内的多;而说起翟王,从前她在朝中时便与他不大对付,田安此人眉似凛刀、眼底深邃,城府极深,知道他自己不得朝中老骨董们待见,便鲜少在朝中议事时提出异议,承命时一副恭敬模样,可背地里却深喑“将在外”的道理。
他所秉持的治军之道与前任平西将军韩巍山不同,任人唯贤之上定选德行兼备者,且已近乎冷肃的地步,在邕州、在西道、乃至于在整个西琅都是赫赫有名的“威将军”。
这一代的庙堂之君共有四子一女,其中除这庶长子田安是他西征时所讨来的西琅公主所出外,剩下的太子、燕王、郢王和秋兰公主均是出身京中望族的嫔妃所生。褚阅曾听父亲隐约提起过,陛下当初深爱翟王生母,甚至想在她逝后追赠后位,可却被这些望族老臣给拼死拦了下来,自那以后,这翟王非但没有独揽宠爱,反倒被陛下疏远,十二岁那一年便被扔到了邕州,跟随先将韩巍山的副将杨骅习武掌军。
他回京的次数少之又少,又怎可能与一向被父亲养在深闺中的褚言结识。
褚阅本是憋着一口气想来撞撞运气,可没想到眼前所见的却是如此大场景,震惊之余,一时间难免思绪纷杂错乱。她越理越乱,又眼看着田安和褚言两个人似乎已经玩够了“鸳鸯戏水”,有上岸回房的意思,索性先将这些暗暗记下,待回去之后再想办法查个清楚。
这样想着,她再度屏了气息,悄无声息地缩回身,瞧准机会从廊下的阴影中闪身而出,顺着原路翻出了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