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褚阅在得知自己偷偷窥看着的竟是久经沙场的翟王后,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声,只得默默揣了满肚子的疑惑,而那暖池中看似情意缱绻的褚言的田安,却似乎并没察觉到有只不安分的老鼠在远远地看着自己,依旧不避着在旁侍奉的石青竹青,兀自说着话。
“不是说月夕时节才会回来,怎么这么早。”
田安背倚着青玉池壁,笑着向她伸出手,眼底饱含着温柔宠溺。
冷眸扫过他又添上浅淡新伤的胸口,褚言眸光一软,手臂划过水面,依言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中。
温热的掌心中带着常年握缰提剑留下的茧子,与褚言温软细腻的手截然不同,粗粝粝的,刺得她指腹发痒。田安察觉到她不自觉地略蜷缩了一下手指,眼底笑意更深,他展臂将她从水中拉过来,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拥入自己怀里。
带着薄茧的指尖一寸寸碾过她腰间的细腻肌肤,他埋首至她发间低声一笑,开口,声音微哑,像极了西琅边境特有的、掺着风沙味道的潸潸酒,低沉醇厚。
“月余前镇西军查出来一批从邕州私入我国境来做生意的西琅人,本想拿他们去与西琅的守军做交易,但这次他们似乎并没有赎人的打算。事有古怪,又关系到两国边境大事,恰巧也近了月夕,陛下便召我回京仔细商议。这一两个月,我都会在京中。”
褚言嘴角动了动,似有喜色,但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陛下要你在这时回京,未免也太蹊跷了些。”
田安眼底乍然闪过一丝阴狠的厉色,他一面垂了眼帘在她白皙莹润的肩头落下轻吻,一面漫不经心地搪塞道:“放心,我身边带了杨崇,军中留了孙若休等人坐镇,沿路诸州也存了几个能活着送信的人手,暂且还不会死在这京中。”
“是么。”
褚言微微转了脸避开他的亲昵,从眼角淡淡扫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田安见她闪躲,也不强求,略松了些手臂上的力道,却依旧轻轻地揽着她的腰。
将下颌轻垫在她的发旋上,他的声音自头顶传来,闷闷的带着隐隐的压迫感。
“我在西边听说了褚家的事,本以为朝中多少会掀起些风浪,可没想到——”
褚言掬起一捧水,打散水面上的月影,“这般平静?”
“褚家对外宣称褚阅是积劳成疾,可有又谁会信呢。”
“世俗百姓大多满足于上位者所给予他们的消息,甚至于在自以为得到了些‘贵胄秘事’后,还会沾沾自喜、大肆宣扬,但这份糊涂于朝中诸位而言却是极为难得的。”
淅沥沥的水珠串从指缝间落下,褚言挣开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转身面朝着田安,嘴角勾起一个含着戏谑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