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群不配合案件调查,关键的一环卡在他的身上,审讯工作难以进行下去,这让郑啸林非常为难。
在电话中,郑啸林态度强硬,假以欧文指令说,如若华界再不出面规劝陈默群配合审讯工作,则必将予以严加惩戒。
余独醒意识到不妙,感觉郑啸林不像在说假话,挂断电话后,立即驱车前来与之会面。
这件事,其实是吴探长和杨崇古去码头之前,他向郑啸林汇报,委托他走上层路线而已。
办公室内,郑啸林装腔作势,黑着脸向余独醒说明案件的症结所在。
佐藤贤二抓住陈默群的箱子不放,要求打开验证。而陈默群坚称箱子与案件无关,里面装有党国的秘密,不同意打开。
事关机密,郑啸林说,他已经充分遵守贵方的请求,没有擅自开启箱子检查。
但这是一个症结,案件卡在这里无法进行下去。希望余独醒出面劝说陈默群,或者由他授权巡捕房开启箱子,接受检查。
一来能证明佐藤贤二指控的真假,二来也能洗掉陈默群为财而杀死伍德的嫌疑。
一同前来的,还有胡道义。他正在下面探视着陈默群。
余独醒已经知道了箱子被调换成功。他在佯装为难一番后,最终还是答应郑啸林的要求,同意打开箱子,配合调查工作。
棘手的问题得以谅解和顺利推行下去,郑啸林脸上露出了笑容。
没等吴探长、杨崇古回来,郑啸林就令人到证物间取出箱子,然后组织佐藤贤二验证。
审讯室内,灯光通明。佐藤贤二、陈默群都在场,相向而坐。
陈默群阴冷的目光,投向佐藤贤二,上下打量着。他就像在观察一头待宰的肥猪,该从何处下手,能够一刀毙命。
而这个刀子,在心里磨的愈发锋利,炙手可热。他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仇恨。
佐藤贤二同样报以傲慢的眼神,回敬着陈默群,其中夹杂着戏谑的意味。
中间是一张审讯桌子,上面摆着即将开启的密码箱子。
箱子里的绝密近在咫尺。佐藤贤二任务的最后一步即将完成。他强压住内心的激动,渴望这一刻的荣耀速速到来。
郑啸林和余独醒同站在桌子的一侧,神情严肃。他俩负责当场监督开启箱子。
审讯室内,就他们四个人。审讯室外,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巡捕,戒严地警戒着。
其他无关人等禁止入内。
室内室外,出现了短暂的静默。
几名好奇的巡捕,相隔一定距离扎堆而立,谨慎地向审讯室门口探头观望,却不敢过于靠近。他们相互低声议论,猜测并探讨着审讯室内的状况。
“那就请陈副局长打开箱子,佐藤先生验证里面的证物吧?”
郑啸林紧闭双唇,面露尴尬笑容,意味深长地说道。
陈默群面无表情地起身,迈向保险箱,徐徐拨动密码,轻蔑的目光投向佐藤贤二,嘴角随即泛起一丝冷笑。
至关重要的时刻即将来临,自己长时间追踪的秘密即将揭晓。佐藤贤二竭力平复内心的激动,睁大双眼,紧紧注视着密码箱。
箱子打开了……没有恩格尼码密码机!更没有相关密码机的资料。
只有一把拆卸了的德国最新式的98K狙击步枪、瞄准镜和相关的几本安装维护手册。
“这怎么可能?”
佐藤贤二探头仔细翻看了一番,失望透顶,几乎是叫了出来。
“佐藤先生看清楚了?”余独醒嘲笑说:“你所说的瑞士名贵手表呢?”
“我不知道,这怎么可能呢?”佐藤贤二脑子炸了,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
此时,郑啸林的面容显得极为严峻,他看向佐藤贤二的眼神,充满着复杂的情绪。
“来人!”应声而下,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巡捕,立正朗声道:“总巡长有什么吩咐?”
“让佐藤签字画押,押回牢房,严密看管。”郑啸林命令道。
随即,佐藤贤二在证物单上被迫签字、按捺手印后,被押回了牢房。
“郑老弟,我早就说了,我们的陈副局长是冤枉的,他根本不可能是杀害伍德的凶手,你应该立即释放了他。”余独醒当场向郑啸林施压。
郑啸林处境颇显尴尬,不禁露出赔笑之态:“能证明陈副局长清白固然是好事,恐怕还得暂时委屈一会儿。吴探长和杨崇古正赶回巡捕房,他们已经掌握了关键证据,一切都会明了。”
“那好吧,来都来了,我就不在乎这一时半会的。”余独醒照顾了郑啸林的面子,态度不再强硬。
陈默群也被重新带回了房间。
不过,此刻他的心情是轻松的,是怀着胜利的喜悦离开审讯室的。
郑啸林陪着余独醒再次回到楼上的办公室,等候着吴探长和杨崇古的汇报。
……
很快,验伤有了结果。
佐藤贤二的一个手下,岸田介雄的左腰部有一处贯穿伤,而且是新伤。一块皮肉被撕掉,隐约可见露出的胸骨。
他的褂子上有一个手指粗的穿洞,里侧的衣襟染有血渍。他的血型也化验出来了,是A型血。
……
吴探长和杨崇古赶回了巡捕房。牛志远把医学检查结论递给了他们。
吴探长将带回的子弹交给牛法医,请他速去化验上面的血型,然后进行比对。
如果子弹头上的血迹也化验出是A型血……结果就不言自明。
吴探长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笑容。他很享受此刻的场景。
“吴探长、小杨,郑总叫你们上去,他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泥鳅追到化验室,发现吴探长、杨崇古两人都在,忙不迭地催促道。
他彷佛是郑啸林的“传令兵”,一阵跑上跑下,就没有闲着,身上抖出一身臭汗。
“可是子弹上的血型还没有化验出来,现在上去是不是不太有把握?”
吴探长忆起郑啸林那阴冷的表情,心中不禁为之震撼。
他深知此次汇报至关重要,可能就此定案。因此他必须谨慎行事,待子弹上的血型化验出结果后,自己手中握有充足证据,方能增添信心与底气。
可是时间不等人。
泥鳅非说郑啸林已经等不及了,非要他们现在就上去汇报不可。
“那行吧。”
吴探长携手杨崇古,共同前往汇报。部分事项陈述他担心自己尚不够准确,故而期望杨崇古能够帮衬策应。
“倪顺,你去盯着牛法医,嘱托他抓紧化验,有了结果立马送上楼来。”
吴探长上楼的同时,还不放心地回头对泥鳅作出提醒。
“你就放心去吧,我现在就过去盯着。”泥鳅擦拭脸上的汗珠,保证道。
……
在郑啸林的办公室中,余独醒姿态从容,悠然自得地沉浸在沙发之中,品饮着质地上乘的红茶。
相较之下,郑啸林则面容严肃,专注地听取两人的工作汇报。
吴探长先开口汇报游轮上的发现,以及牛法医的医学鉴定结果。
他指出,决定性的最后一环,即子弹头上的血型,是否能与之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