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接酒,姜星沉也不恼,只是举着酒盅笑眯眯的望了过去。
李弥心下有些慌乱,当初教导姜星沉时自己便发现这个女学生不同寻常,谈吐见识一点也不比男儿差。自己也曾遗憾,若姜星沉是个男儿,必将是一代明君。可她是个女子,牝鸡不可司晨,所以自己便推了姜影深上位。
可如今官场倾轧愈演愈烈,党争宦祸也有了苗头,国库空虚,百姓清苦,北方游牧民族时不时侵扰边境。值此内忧外患之际,皇帝不说励精图治,反倒沉溺享乐,不仅大肆修建行宫,还要举行选秀……
想到这儿,李弥心中涌起淡淡的悔意,如果当初……
“李阁老,殿下给您敬酒呢。”一旁的官员见李弥出了神,忙扯了扯他的袖子提醒道。
李弥抬头看着浅笑的姜星沉,仿佛又看到了当初那个兢兢业业的德康帝。
“臣,谢过殿下。”
给几位相熟的老臣敬了酒,姜星沉叮嘱了蒋万实和商陆几句话,便在黄栌的陪同下往后院木樨园去了。
转眼间便到了秋鸾湖,黄栌瞧四下无人,轻声禀告道。“殿下,娇月姑娘送信过来,说是已打通了苏州到京都的布匹渠道,现下已定了不少布匹,正准备走水路运过来。”
“写信同她说,来年春怕是要选秀,届时大齐各处的秀女都要来京中参选,多多定些新鲜花样的布匹,再定些首饰,高中低档都要有。另外再……”
两人正说话,忽见着远远一个穿青衫的人晃晃悠悠的过来,姜星沉定睛一看,原来是喝醉了的沈洲渚,只见他脸上浮着酒晕,一双清亮的眸子也染了几分迷茫。
“臣沈洲渚……见过殿下。”沈洲渚醉醺醺的行了一礼。
闻着污浊的酒臭味,姜星沉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强压下不适问道:“沈大人不在席上吃酒,怎么跑到秋鸾湖来了,可是席上的菜品不合口味吗?”
沈洲渚打了个酒嗝,呵呵一笑,摆着手道:“殿下的席面很好,臣只是想出来透透气,没曾想碰到了殿下。”
“既然如此,我还有事,沈大人请自便。”姜星沉说罢便要走,却又被沈洲渚叫住。
“殿下请留步,宿云有一事相求,还请殿下借一步说话。”
姜星沉打量了一番沈洲渚,曾经意气风发的探花郎如今却有了几分落魄,再不是前世那副博古论今侃侃而谈的模样了。
“沈大人是天子近臣,本宫若同沈大人交往过密,恐生是非。大人若有什么事,还请同商陆说,让他转告于我。”
“不,我不和那阉人来往,此事重大,只能同殿下说。”
看着沈洲渚急切的神情,姜星沉思索了片刻道:“黄栌,我有些冷了,去给我取件披风过来。”
“殿下……”见沈洲渚醉醺醺的样子,黄栌有些不放心,迟疑道。
“去吧。”
见黄栌走远,沈洲渚正要说话,却见姜星沉往湖心的垂珠亭走去,忙踉跄着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