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何骅再度拜访,李秀不禁微皱眉头,不过很快被不着痕迹地掩盖,“何老哥能够忙中抽空来李某这做客,当真是让我这小院子蓬荜生辉啊!”
“李老弟说的什么话……”何骅哈哈大笑道:“还记得前几日李老弟说要去张宅演出了,近几日一定在准备吧?”
这老狐狸果然坐不住了!
李秀心里腹诽一声,表面仍是一脸深邃笑意,“其实也不能说演出吧,咱们这戏班水平哪能和何老哥您的戏班比?能入张宅,那都是张员外法外开恩了……”
“李老弟还真是谦虚啊!”何骅阴阳怪气一句,转而看向院内多出二人,眉骨粗大,一副武夫相,“他们是?”
李秀坦然道:“请来唱戏!”
武夫唱戏?
何骅一愣,粗鲁无礼的武夫护院走镖自然没有半点问题,但唱戏岂不是东施效颦?况且这二位武夫身体极其壮实,哪有半点美感?所以武夫唱戏无疑是个大笑话!
不过何骅没有流露半点不屑,反而点头鼓励道:“想法新奇,说不定还真会有一番作为,届时可真是要‘苟富贵,勿相忘’啊!”
李秀语气中大有深意道:“忘了谁肯定也不会忘记何老哥你啊!”
何骅脸色讪讪然,与其又礼貌性地寒暄几句后,以还有事要处理为缘由离开。待回自己院中,再也不掩饰轻蔑,看着对面戏班的眼神犹如看待三岁孩童一般。
李秀正在购置戏服间,何骅走进了张宅,拜会张箜篌。
“何班主怎么突然拜访?”张箜篌给何骅沏了一壶好茶,声音淡然道。
何骅的笑容略显谄媚,“就是忽然有些想法,关于咱城中戏业,也和张员外您有关!”
一听与自己有关,张箜篌语气终于可听出一丝情绪,好奇道:“与我有何干系?说出来听听看!”
何骅略整理了一下思路,随后道:“咱们城中的戏业一半都靠着张员外您养着,所以戏业的发展可谓与您息息相关。
咱们戏业从古至今,遵循传统,继承了古人高雅情操,所以无论是曲声腔调都极美,让人放空心神、宁静致远不成问题,便是当今圣上都尊伶官,重传统……”
从张宅跑出一个孩童,正是李秀戏班中的那个孩童,因后日就将在宅内演出,一来是来此对接诸事,二来也为了打个下手,不仅仅多赚点银两,还能尝两口府上的美味糕点。无疑后两个原因所占比重更高些,当他看到何骅走进宅邸,匆匆忙完手头事情后就跑回戏班,却见李秀不在,只好坐着等待。
李秀刚买回戏服回到院子,见孩童竟在,问道:“这次演出已经准备好了?”
“不是。”名叫杨金山的孩童摇头道:“是何骅去了张宅。”
前脚刚来,后脚就去张宅,李秀虽不至于智谋无敌,也能想到何骅此去张员外家中必然与他有关。
若真是如此,自己这一番准备全部付诸东流,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二十两银子?张箜篌绝不是位善良的商贾,最后甚至还要多还几十两。
不可在一棵树下吊死。
李秀知晓的道理中便有此理,虽然有这具身体本来的记忆,不过大都多是在按照他自己的价值观做事。勉强可以称为前世的记忆里有无数解决眼前境况的方法,然而最终都受囊中无钱限制。
兵者,诡道也。商者则更甚兵!
思来想去,最稳妥的办法自然就是入朝为官。皇帝陛下如今甚宠伶官,甚至还给予一位大伶官审阅奏折的权力,这无疑是莫大的殊荣,一念至此,李秀忽然想到前世宋朝似乎也有位皇帝宠幸伶官,不由觉得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