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一趟兴安府,赚了一笔不多不少的银子,薛灿准备歇几天。
收粮生意暂缓,这事赚钱归赚钱,但是太累了。
她更愿意赌皮蛋生意会让她大赚特赚。
打定主意,她的生活节奏一下子慢下来。
那日午后,她教叶正认数字,叶正给她念书,真是一段非常难得恬淡且温馨的时光。
又一日过去,薛灿一大早去北堂县还马驹,叫上薛庆有,带着宝莹和芸儿一起去。
大家一路说笑很高兴,哪知到了车行,跟老板算完账,小黑在人家牲口棚里不走,仿佛在跟薛灿闹小脾气。
薛灿失笑,偷偷从空间里掏出一个苹果塞它嘴里,“别生气嘛,昨天你主人我太累了,我给你道歉,原谅我吧。”
小黑没吃过苹果,立刻被这等美味俘获,屁颠屁颠跟薛灿走了。
在县里逛了大半天,大家高高兴兴地回家。
然而没过多久,说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她们碰见了一大波流民,每个人都面黄肌瘦,衣着破破烂烂,身上背着简单的包袱,麻木地往前走。
听见他们欢快的说笑,目光扫过来,让人不寒而栗。
薛灿赶紧止住话头,让薛宝莹闭嘴,接着抱紧薛芸,示意薛庆有快点走。
驴车走得快,等超过这波流民,薛宝莹才敢出声,“这不会是到咱们村的吧?”
流民要来安置落脚的消息,里正从几天前开始说,村里人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薛灿摇头,“不会,这大概快有二百人了,应该是四个村的,里正说一个村五十人左右。”
景州两大府城被淹,加上周围的县城村庄,少说有三十万人,即便被淹死一大半,逃荒路上又死了不少,估摸还剩下八九万人。
挨着景州的四大州接收流民,一州分到两万多,有钱的能留在城里,没钱的统统到村里。
然而,流民怎么可能有钱,最后还是各个村承担了流民安置的压力。
薛灿轻叹一句,又是农村,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听里正的意思,富裕的府城和县里,会给流民发一点赈灾粮。
像北堂县这么穷的,一粒多余的粮食都没有,估计要靠村里各家捐粮。
一想到这事,薛灿替里正头疼,村里中上水平吃杂粮混一碗米糠或者麦麸,大多数人家,是真的靠吃糠咽菜过冬的。
想让村里人捐粮,不如直接杀了他们。
薛灿默默合计着,这事到最后,估计是村里富户出大头。
她倒是乐意出,不过绝不会拔尖,要看里正和族长家里捐多少。
一路摇晃,他们一进村,便看见村口聚集着不少人,大家议论纷纷,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他们这里,穷乡僻壤,除了婚嫁,很少有外人来,日子贫穷且安稳。
这一下子要来十来户外人,村里人免不了担忧,怕以后的日子不消停。
见到薛灿的驴车,人群里三凤婶挤过来,追着问,“庆有,灿丫头,你们回来路上碰见流民没?”
“碰见了,”薛宝莹嘴快,“出了北堂县,正往咱们这边走呢,顶多两三个时辰,就会到咱们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