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凤婶脸色一变,顾不上跟他们说话,回头对人群说,“来了来了,说今天就能到,这可怎么办啊!”
薛灿失笑,能怎么办,总不能将人轰出去,真替里正感到头疼。
走到岔路口,薛庆有跳下车,将缰绳交给薛灿,目光却落在宝莹身上,他张了张嘴,见宝莹偏头躲着他,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薛灿将一切看在眼里,不过她没打算劝宝莹。
她怕她一提,宝莹会以为她在轰人,这话真不好说,还是等宝莹自己想开吧。
回到家中,宝莹懂事地帮忙拎东西,然后钻进厨房做饭。
薛灿轻叹,随她吧,多干点活,宝莹心里踏实。
中午吃完饭,是叶正一天中精神气最足的时候,他迫不及待地催薛灿,让她教自己算术。
“别急嘛,等我消消食,”薛灿瘫在椅子上,歪头好奇地问,“你真喜欢算术?莫不是以后想当账房先生?”
“有何不可,娘子做生意,我给你打下手,”叶正轻咳一声,“堂堂八尺男儿,总不能一直在家里吃软饭。”
薛灿笑了,“有觉悟,来来来,今天我教你一个绝世口诀,名曰九九乘法表。”
两人默契地不提叶正的身体情况,摇头晃脑背口诀,偶尔相视一笑。
半个时辰后,薛灿教累了,换叶正给她念书。
昨天念安州,今天念兴安府,薛灿这才得知,兴安府之所以能成府,是因为有个码头。
薛灿震惊,凑过去看图,“哪里有码头,我去兴安府怎么没看见。”
叶正摊开图志,给她比划,“你看就是这里,鸿河最大一条支流洛河,流经兴安府,不过这两年因为缺水,可能已经进不来船了。”
怪不得,薛灿在兴安府,根本没发现有商船往来的痕迹。
薛灿看得认真,一直在研究地图,叶正心思微动,缓缓偏头,去闻她的发香。
叶正垂眸,盯着她洁白柔软的耳垂,脑中渐渐浮现绮丽旖旎的画面。
眼见画面越来越清晰,被门外一声呼唤打断。
“薛家的,里正说了,让一家至少派一个人,去大石墩子那里开会。”
村里大婶站门口嚷了一嗓子,许氏赶紧回应,“哎,我们知道了,这就去。”
薛灿直起腰,“娘,我去吧,你看着家里。”
说着,她套上一件夹袄,给叶正留下一句话,快步跑了出去。
叶正欲言又止,紧握拳头,狠狠砸在桌上,可恶啊,真想跟她一起出去。
另一边,薛灿双手揣在袖子里,随着大溜走向村中心。
那里有口井,有个磨坊,头顶一棵大槐树,树下有个石墩子,里正一般说啥事,都叫村民去那里。
这次的话,不用里正说,村里人都知道,肯定是说流民的事。
果然,等大家到得差不多了,里正站在石墩子上,扯着嗓子嚷道,“大家安静安静,天冷,我抓紧时间说,想必大家都知道,有十一户流民会落户到咱们村,他们经历生死,背井离乡,可太不容易了,所以呢,我希望大家……”
“里正,别绕圈子了,”村里的无赖闲汉抢先出声,“您就直说吧,是不是想让我们捐粮?”
薛灿一挑眉,来了来了,好戏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