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敖微微颔首,娓娓道来。
原来——
刘邦在送劳役去骊山的途中,遇上连续大雨,加上有人逃走,不能如期,人数也不够,是死路一条。
所幸刘邦平日待人不错,余下的劳役自愿跟着他,躲入芒砀山。
而芒砀山地势复杂,地也广阔,即使砀郡和泗水郡派人围剿,那也是一时半会难以找到。
我静静聆听,心情沉重,紧蹙成川。
我的两个孩子从未离开过我,如今我身处囹圄,不知他们会不会害怕?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哭闹。
我恨不能现在就冲出这牢笼,飞到孩子身边。
刘邦的生存又该如何,靠山吃山吗?
我抬手按压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忧绪萦绕在眉心,久久不能舒展。
任敖张张嘴想劝慰我,但话到嘴边却又收住,最后化作幽幽一叹,“刘夫人,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你夫君一日不回沛县领罪,你就一日也见不到外面的太阳。”
我心头蓦地一窒,我的喉咙像卡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出不去这囚牢,我的乐儿和盈儿又该怎么办?
盈儿还那么小,我越想越慌。
我心头揪成一团,泪珠滚落。
看着我伤心的模样,任敖皱皱眉,眸色闪了闪,“刘夫人,你的夫君和你的孩儿,你皆不用担心,你现在最该担心的反倒是你自己,保不准,他们给你的饭菜会慢慢变差,或者你以后的日子会更苦。”
我怔住,抬眸茫然地望向他,喃喃地问,“什么意思?”
任敖扯扯嘴角,语调轻飘飘的,“字面上的意思。”
说完这句话,他就不再理会我,转身离去。
我呆呆看着前方,满腹心事,眼神涣散。
任敖不说,我大约也能猜到,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
虽不知为何会有好被子和一顿好饭菜,但我猜测,一定是父亲花了银子给胡县令。
而且胡县令的上级肯定会不断地给他施压,他为求自保,抓捕我入狱,又岂会一直善待我?
不牵连刘家和吕家已是他天大恩德,再者他本就不是一个心胸宽广之。
任敖让我不要忧心一双儿女,可我真能放心得下吗?
还有我的父母,他们能承受得住这般变故吗?
想着,我悲从中来,眼泪掉得汹涌,好似决堤的洪水。
我捂住脸颊,任由泪水浸湿掌心。
……
果不其然,给我的饭菜越来越差。
这几日,就是一碗白米饭,几片半生不熟的白菜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