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世臻看喜珠确实不想吃就没有多说什么,把咸菜拿到侄儿侄女那边去了,四个孩子本来干吃馒头,看到咸菜都开心的就着馒头吃了起来。以前从未吃过这等上不得台面的咸菜,如今饥肠辘辘的就着咸菜吃馒头也吃的津津有味。
林母看的心酸,把自己的馒头咸菜让给孩子们吃,自己就喝了一碗粥食。两个儿媳也舍不得吃自己的吃食,都想留给孩子吃。
林世臻看得心中酸楚,可此时此刻他也无能为力,拿着自己的吃食坐到喜珠旁边道:“娘子,我已经跟衙役打点好了,下午到了人少的地段后会给我们解开枷锁铁链,娘子接下来的路为夫来背着你走吧。”
“不用了,我能自己走,你若有多余的力气的话可以背着你的侄儿侄女,他们还小只怕早就走不动了,我没有那么娇气,我是大人,可以自己走的。”
喜珠是真的没有感觉到累,只是看着林家众人的疲态就知道此时的林世臻怕也是累坏了。一路走来,只要衙役不说停歇,众人都不能停下休息的,衙役们每个人就背着个小包袱,手拿一根棍棒腰间佩刀而已,才刚开始走半天衙役们自然是不怎么累的,可林家众人之前在牢中就没有吃饱过,加上各个身戴沉重的枷锁走一上午,早就已经疲惫不堪了。
林世臻是心疼妻子,怕妻子累着了,不能给妻子过衣食无忧的好日子,起码也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妻子让妻子过的好点。
但这点路对喜珠来说并没有什么,而且,接下来要走的路还很远,林世臻可以背得了喜珠一天,不可能一直背下去,流放的路才走第一天,大家虽然疲惫,但身体都还好,接下来的长途跋涉才是真正的苦难。
“娘子让你跟着我受苦了,是为夫对不住你。娘子你本可以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的,都是我连累了你,不弱娘子与我和离吧,是我林世臻无用,只愿娘子和离后早日找到良人。”说罢林世臻对着喜珠深深的鞠了一躬,他是真的感觉对不起妻子,妻子一个侯府千金嫁给他商人之子本就是下嫁,现在还要吃这样的苦,倒不如放妻子回去,这样对妻子也好些。
喜珠知道他是觉得愧对妻子,不想连累妻子,所以想劝说妻子离开,自觉得这是对妻子最好办法,可不知道徐秀清听劝了,和离回家后没有任何好日子过还难产而死,他们的儿子下场也不好,他们夫妻一别再也没有重聚过,他和自己的儿子也没有见过。或许他死在流放的路上了,也或许死在流放的地方了,徐秀清回侯府后也曾使银子托人打听林家的情况,可致死都没有得到林家人的只言片语消息。
喜珠咽下一口馒头,对林世臻道:“你在说什么胡话,这样的胡话莫在让我听到了,你我夫妻一体,自然是你在哪里我就在哪的,你也别在把我当侯府千金看了,我只是流放的罪人之妻,是罪人孩子的母亲。”
林世臻听完,只是默默无言的坐在喜珠旁边,不再说什么了,可他泛红的眼眶喜珠还是看到了。
这是一个好男人,娶了名声不好又年级大的侯府高门千金,却不曾利用妻子的身份对侯府索取什么,面对下嫁过来郁郁寡欢的妻子没有阿谀奉承或冷落不满,只是用自己的真心去对待爱护妻子。他本已经考取了功名,将来一定会金榜题名步入仕途,摆脱商人阶层,可却因为家里出事,受到连累十年苦读考取的功名一朝被废成了流放的罪人,但他没有因此而对家人心生怨恨不满。林家遭难,他的岳家冷眼旁观并未伸出援手,他也没有对侯府对妻子心生不满,面对执意不和离要跟着他一起流放的妻子只有满心的愧疚与心疼自责。
这样的人喜珠无法抗拒,她从林世臻身上感受到有一股浩然正气,靠近他喜珠会觉得舒服,这是在其他人身上所没有,待他坐下后喜珠就将头靠在他肩上。越是靠近喜珠越是感觉自己的魂体被众鬼啃食带来的伤痛在慢慢的减轻。
林世臻看喜珠靠过来还特意调整了下坐姿位置好让妻子靠的舒服点。
休息了没有多久,衙役们就吃饱喝好的走了过来照顾众人继续赶路。
林世臻给衙役们打点到位了,在上路的时候几个孩子脚上的铁链被衙役们打开了,铁链挂在他们各自的肩上。女眷们的枷锁也被打开了,没有了枷锁在走路就舒服多了。
林老爷和林世臻几兄弟因为是年青男子又是主犯,这才离开京城没有多远,官道上时不时还是可以遇到行人的,所以暂时还没有打开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