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开心道,‘这样的话,我想斋主也不会太为难他人了。’
“阿梨,就因我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才会对你话中那样显而易见之意毫无查觉。”
“我与你约定,在我解除禁足后的次日于石室相见。你那晚离去之后又过了将近一日,老斋主才命人来将我放出,我于晚间回到了石室,第三日上午,你如约而至。
“经过两日,峰顶的积雪已冻成了坚冰,那段鱼背似的小路因之比以往更为凶险。我一早便去到稍下面的地方迎你。远远望见你身影出现时,我只在想一件事,只要和你一起,我今后的人生就充满光明。
“我挽住了你的手。你似乎有些抗拒,但终究没有将手抽回。我笑了笑,以为那是你的腼腆使然。我与你手拉着手走过滑溜的鱼背,来到了石室。你扫了眼空荡荡的石案,开口问道:‘都收拾妥了?’
“我道:‘妥了,今日我便离开。’
“你道:‘雪都冻住了,路滑,缓几日不迟,况且老斋主也没再催你。’
“‘是我不愿多留。’
“你于是问:‘你下山后,有甚么打算?’
“我道:‘桂叶堂是六翮斋在山下的商号,我一直想去见识见识。’
“你像是松了口气:‘这样也好。’
“沉默片刻后,你来到正题:‘那几件制器,你若愿意,我可以代你交还。’
“我道:‘没这个必要。’
“你面露忧色道:‘那你是想自己去?’
“‘当然不是。交还制器,我根本没那个打算!’
“你皱眉道:‘你怎又变卦?莫不是想偷溜下山去?可你一旦这么做了,就永远都不能回来了。小斋主,听我说,这不是个好办法。’
我见时机已到,鼓起勇气,袒露了心声:‘只要有你,这无趣的地方,不回也罢。’一年的相处,在我看来你我情投意合,感情水到渠成,如今借这机会,干脆由我来将之挑明。
你显是吃了一惊:‘你说,你说甚么?’
“‘你愿不愿和我,和我一起,和我,’想到与你的将来,我胸中便翻腾不止,以致深吸了几口气,才将后一句说出:‘我们两个在一起。’
“你的眼眸大震,身子微微后倾,流露出极其不安的神色。我看出你在退却,但在满腔情意的鼓动之下,我仍上前一步,用满怀期待的眼神注视着你。你垂下头,怯怯道:‘我不能离开这。’
“‘我说的不是现在,’我道,‘当然要等崖主在此事毕,返回螭龙屿前,我们再正式提出。你那孩儿,我会视如己出。’
“你只是摇头,甚至试图后撤,可我怎肯松手?拉扯之中忽听一声脆响,有甚么东西从你袖中掉出。匆忙瞥见之间,凉意登时将我肌骨浸透!
“落在地上的是一支精巧的带环,样式、材质,还有所嵌宝石,皆与你先前同我索要未果的那支指环如出一辙,技法却又比我高出许多。纵是心神不宁之际,我也能一眼认出,那是何人手笔。
“刹那间,这大半年来你同我相处的片段,你说过的话,做过的表情,有过的举动,全部化作册页在我眼前飞速闪过。恐怖的是,我直到此刻才解读出内中真正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