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年大雪，物资匮乏，民生凋敝。人们多有怨气，炎林的绣衣游士坊和玄殷的幻心局又趁机火浇油、引导舆论。民情愤慨，已然是箭在弦。我知道这不对，不仅无法解决问题，也会破坏贺楼氏经营了五十余年的和亲，甚至让氏族的复国大业功败垂成。但、民意需要顺从，违逆民心才会真正失去一切。”

“所以你就将错就错？我们阵亡了数百位将士……”

“将错就错……说难听点就是这样。民众就算往火坑里跳，我也只能跟着。我能做的只有准备水桶，让烧伤的人少一些。”

“我无法理解。”李阑有些头了。而贺楼殊也没有气恼，只是继续平淡地说：

“你总不能指望我向你道歉吧。”

“不敢。”

“幽燕的将士也有伤亡。要怨就怨这连绵不休的大雪吧！”

“你身为国主，万人之，为什么不制止这一切？为什么不把矛头指向炎林和玄殷，反而对准玉京和扶风？”

“与他们开战，战争的烈度将更难以把控。”

“意思就是、我们好欺负？”

“你且不要气恼。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激怒你们。你若实在无法理解，我准许你先去休息，就当作今晚我不曾邀请你。”对李阑这个二十不到的热血青年，贺楼殊也难免有些缺乏耐心，甚至有些生气了。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

“扶风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李阑不屈地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你的做法完全是民不可，却由之，助民之恶，让民众无知、犯错。”

“讨论治国不是今晚的主题。”贺楼殊疲惫地叹了口气。

“你不把话说清楚，我们如何心甘情愿相助于你？”李阑和贺楼殊彻底没完了。

“幽燕跨地三万万顷，环境、民情复杂。而扶风疆域还不到幽燕十分之一，比我们太泽乡大不了多少。连我也不敢保证了解幽燕每个地方的民俗、民生，充分了解每个部族的想法，你却能信誓旦旦，一口一个‘使知之’。你想教育谁？谁愿意听你的话？

在太泽乡，许多人都知道、不应开战，尤其是我贺楼一族，大伙的想法其实都和你相似。可我知道，这是因为太泽盛产鱼鳖，即便连年大雪、湖泊封冻，依旧可以凿开湖面取食。太泽的物产之丰盛，在幽燕独一无二。凭借着如此特殊的条件，我部族才能时刻饱食无忧、读书识字，识破炎林玄殷的诡计，和你这个五原贵胄想到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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