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贵国又何尝不是背靠玉京才填饱了肚子？”贺楼殊质问道。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卢霭接了句话。

“是。”贺楼王继续说，“人在填不饱肚子的时候，是无法理性思考的。我喂不饱幽燕全境的生民，本就是我的过错，我不能再强求他们时时刻刻保持理智、做出正确合理的判断，更不能居高临下的指责他们。太泽乡有句话，少年无酒肉，不可笑他孱弱；少女无绢绸，不可笑她丑陋。

何况，你说扶风牺牲了将士，我太泽贺楼氏又何曾幸免？即便知其不可，我族人同样身先士卒、为同胞赴汤蹈火，多有阵亡也并无退缩。”

“所以，你想做幽燕的王，也是为了避免这种事。”李阑似乎想明白了。

“正是。贺楼氏推选领袖，采取的考核方式在幽燕最为先进，连续六任国主都出自贺楼氏、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只要幽燕能从国主制恢复王制，并由贺楼一族推选幽燕王，我幽燕才能走向复兴。”

“复兴之后……又要做什么？”夏岚问。

“只要还是贺楼氏统领幽燕，玉京和扶风就是幽燕永远的盟友，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再往后的事情，也不必多想，说不定到那时我已不在了。”

众人又沉默了一会儿。贺楼殊接着说：

“至于凌寒此前说到的贡税并行的问题，南迁之后，幽燕五族会模仿玉京制度、各自成立自治区。到那时也不存在盟旗了，统一税制也是水到渠成，幽燕生民的压力会进一步减轻。一应陈年积弊，也都有机会着手解决。

这次南迁是机遇也是挑战，期间肯定少不了乱子。对于那些穷凶极恶的野心家、祸国殃民的害人虫，我自有手腕，必要时可能也会以盟友的名义借兵平叛。

我对你如此友善，正是考虑到此事。”贺楼殊说罢看着李阑。

“今晚多有冒犯，还望国主见谅。”李阑起身行了礼。

“时候不早了。太泽还有句话：举事不用一日之谋，成事不贪一日之功。今天说得也够多了，且到此为止吧。”

贺楼殊说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吁叹，眼眸中的疲惫和哀伤忽然倾泻而下，原本庄严精致的嘴角和脸颊也出现了几缕皱纹。凌霁和崔霖连忙前搀扶，众人也纷纷起身，拥簇着贺楼殊在床躺下。

“来吧，是时候放松一下了。想要提前休息的，外面房间还有很多……”贺楼殊解开腰带，疲惫不堪地躺了下来。李阑原本想走，看着贺楼殊娇美的身躯，却又可耻地硬了。十人都没有离开，纷纷爬床来伏侍贺楼王。

场景忽然热闹起来，拘谨的众人也热心起来。贺楼殊被他们的热情感染，也很快进入了状态——这几个少年处子在战场或许还有一战之力，可到了贺楼王面前，也不过是待宰的羔羊罢了。无论是何种“战场”，贺楼殊都将是绝对的主宰。

烽火已经点燃，号角已然吹响。后面的内容也不必赘述了，只晓得是男欢女爱、情意绵绵，有《西江月》一首为证：

一双玉足绷紧，两只雪团轻摇。

半点朱唇胜樱桃，挑惹十人心焦。

这里倒戈卸甲，那边割须弃袍。

杀得五军逃夭夭，一代幽燕英豪。

试问这贺楼王是何方神圣，竟能把十位将门虎子一并杀灭了威风？原来幽燕之人不止通晓动物言语，也习得许多禽兽绝学，有模仿南国的五禽戏改进而成的十禽戏，还有兼具养身健体和表演性质的百兽舞。同时幽燕的百兽大补丹也是和玉京的百草壮阳散齐名的房中神药，乃至有很多从未来过幽燕的南国之人，一旦说起幽燕、首先想到的就是百兽大补丹。据传，幽燕之人时常会观察学习虎、鼍、蛇的交合过程，从而开创了一门房中秘术，精通技巧的男子可久战不疲，而掌握秘法的女子更能让双方都纵享百倍欢愉。贺楼殊践极之前就是太泽乡的领袖、北龙堡的盟主，如今又当了两年多的国主，募集招揽的智巧猛男数不胜数，自然锤炼出了以一当百的本事。有一首《水调歌头》记载了贺楼王之事：

七岁戏猫犬，九岁弄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