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这是走后门,肯定要出事的!”高加林不得不抛出重磅炸弹,“你不知道,我的小说把高明楼和马占胜的丑恶嘴脸描写得丝丝入扣,只要一发表,他俩都要完蛋!他们俩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了!”
“你这孩子!太冒失了!”高玉德惊出一头冷汗,“万一事不成,让高明楼知道就麻烦了!”
“哎呀,别操心了!”高加林拍着胸脯打包票,“就算《当代杂志没看上,咱们地区的《延河杂志轻轻松松就能上!结果也是一样!”
当然,全国顶级杂志的影响力和威慑力远不是地区杂志可以比拟的,但这一点没必要给父亲说了。
“行了!娃他爸,就你话多!娃娃既然已经拿定了主意,咱就照办行了!”母亲最后一言九鼎定了下来,高加林终于舒了一口气。劝说二老真不容易呀!
哪想到母亲突然话锋一转,“对了,娃,那个武装部长的女子好不好看,是不是就是你上学时要好的那个黄啥啥?广播里每天播音是不是就是她?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妈!”高加林忍无可忍,高声出口打断了母亲的话,“你还真想让我当陈世美呀!”
“啥陈世美!”母亲对自己乖儿子的道德容忍程度是很高的,“咱又没提亲,算啥陈世美!”
“哎呀,我受不了了!”高加林斩钉截铁地说:“爸妈,你们听着,我就喜欢刘巧珍一个姑娘,非她不娶!你们赶快去找媒人提亲吧!其它的事都别想!”
“唉,这孩子,还真是个倔脾气!也不知道刘立本的二女子有啥好的,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农村女娃!咋就把我娃迷成这个样子,连千金小姐都不要!”母亲絮絮叨叨,还是不怎么情愿。
父亲也是一样,唉声叹气,觉得通讯干事的位子丢了很可惜。
两人在高加林的一再逼迫下,终于答应尽快去找媒婆上门提亲。
高加林第一时间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刘巧珍,刘巧珍心里有说不出的甜蜜,心底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当天就得意洋洋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父亲刘立本,可对方依旧唉声叹气。
刘立本嘴里虽说如今世事不同以往,主意得由女子自己来拿。可他心里有数,他只看得上马拴。在他眼里,马栓他家光景好,人老实,还懂生意,将来丈人女婿合伙做买卖,一定得心应手。奈何刘巧珍的心全拴在高加林身上,压根看不下这个黑炭一样的后生。
对于高加林,刘立本也是一点儿没看上。他早就敏锐地发现,写东西赚钱根本就不是一个长久之计。那事情有一搭没一搭,全凭运气。现在看起来高加林已经名声在外,但这都是虚的,真正算起来啥都没有。高玉德家穷得一塌糊涂,女儿嫁过去要受苦的!
而且高加林本身就不是啥好东西,上学时就跟武装部长的女儿眉来眼去,不清不楚。后来当了农民,就被对方一脚蹬了。现在写了点诗,有了点儿名气,对方又有点意思了。弄不好这对狗男女就成了。那时候自己女儿可不就名声坏了,还啥都没落着,竹篮打水一场空!
高加林和刘巧珍都很郁闷,没想到双方父母都不怎么同意。两人见面把情况一对,都是愁肠百结。好在这时候又有了好消息。
高加林陆续收到几封回信和几件包裹,打开一看。
回信是《延河杂志、《陕西日报、《西安晚报等本地报刊寄来的,几首再次投稿的诗都顺利发表了,几张汇款单加起来,刚好一百块钱。。
而几件包裹打开,正是《诗刊、《诗林、《诗潮和《绿风诗刊的最新一期刊物。高加林翻到自己的诗那一页,指给刘巧珍看。刘巧珍在书上看到铅字的“高加林”三个字,一股幸福感顿时涌上心头,甚至比高加林还要激动。
高加林指着诗,一个字一个字教刘巧珍认识,然后一句一句给她讲解。刘巧珍瞪大眼睛,全神贯注地听着,努力把这每一个字都记到心里。好在高加林已经教过她拼音字母,刘巧珍给每一个字上都标注拼音,这样她就能顺利读出每字每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