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面面相觑,惊慌失措。
“大胆刁民,冒充官差,私配官刀。你们是什么人,从实招来。”
“大人明鉴,我二人确是官差,受人之托,护送押运,赚一些辛苦费。”二人被识破,面容僵硬,顿时没了活力。
玄杀趁机出剑,一剑双杀,二人哼都没哼,中招仆地。
“法师,你杀了官差?”小白素来无法无天,唯一畏惧的便是王法,见玄杀了官差,大惊失色。
“不过是两具行尸,生前当过差,因公殉职后,为人驱使,做了差奴。”玄杀收剑,直奔那辆载满瓷坛的马车。
小白半信半疑,蹲身查看,二人僵硬而卧,眉心一点朱红剑伤,却并无血留下。伸手试探,身体冰凉,无一丝余温,并非刚死之体。
等他起身走近玄杀,玄杀已开启一坛花酒,仰面狂饮,鲜红酒液溢出,流淌了一身。
“法师神算,饮下这补气血花酒,大补气血。是非之地,危机暗伏,切莫饮用过量,醉卧荒野。”小白赞赏之余,小心提醒。
“这不是酒,是血。”玄杀停止狂饮,抹了一把嘴角鲜血。
“血?”小白失声惊呼。
“一车八坛,七坛是酒,一坛是血。他们是运血,酒只是一个晃子。”玄杀提起血坛又灌下一大口。
苍白无血的面容,泛起了一层血晕。血气蔓延全身,虚脱的身躯渐渐恢复了气力。
“所以香城美女也是一个幌子,制作假面,聚集美人,只是营造一种掩饰罪恶的繁华。
一个人流稳定的安静小城,失踪一个人都会惹人关注。”小白也猜出了一些端倪。
“绑架纯净美女,活人取血,如此丧心病狂,幕后必有惊天利益。夺面书生,神笔书生,李捕头都牵扯其中,一定是一条覆盖慈州府的巨大利益链。小小香城,撑不起这么大格局。”玄杀又灌了一口热血,神智也清爽了许多。
“慈州府号称瓷城,最大的产业便是小瓷,本州八成收益源于小瓷,它是慈州的支柱。
也只有如此规模的产业,才会让人丧心病狂,舍身犯险。”小白自幼长在慈州,本土环境了如指掌。
“如此庞大产业,官窑?还是私窑?若是私窑,又在何人名下?”
“法师明知故问,天下官窑屈指可数,哪有这无名小瓷。
慈州地处偏僻,土地贫瘠,当地百姓私开瓷窑,也是为生计所迫。私窑粗糙,价格低廉,销路有限,勉强可以糊口。
一名外地富商,带了几名官窑找来的工匠,改良了本土粗瓷,制作的瓷品品性几乎与官瓷一般无二,价格却低了一半,自然广受欢迎,供不应求。
此人隐藏幕后,极是神秘,大家都称他雷老板。我爹也是替他办事,执掌画瓷坊,专门绘制瓷面纹理图案。”小白知无不言,道出了小瓷的来龙去脉。
“以血补血,果然有效。我血气已恢复五六成,这就送他们上路。”玄杀喝去半坛血,擦去嘴角血渍。
然后将剩余半坛封口,归于原位。一手一个,将两具运酒官尸安放回车上。
小白配合他,将当道的马车牵走,让出了官道。
“走起!”玄杀一手捏诀,一手出剑凌空一点。
那一辆马车立刻飞驰而去,两名押车人蓦然惊醒,一脸疑惑。定了一下神,立刻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此事已与你无关,速速回城,小心行事,约束令尊,叫他悬崖勒马,莫要深陷泥潭。”送走了押血车,玄杀嘱咐小白几句,飞身一遁,遁入了荒野。
小白见玄杀一闪而逝,暗自心惊,急忙策马飞驰,直奔香城而去。
玄杀蹲坐瓶儿坟前,将一根空心草茎一头削尖,深深插入新坟湿土。自百宝囊取了一个小布袋,解开封口,倒了一粒草籽,轻轻放入了草茎空心洞,鼓气一吹,将草籽吹入草茎深处,融入了湿润土壤。
种入草籽,一阵困意袭来,玄杀横卧荒野,悍然入睡。
恍惚中,梦回故土,魂归童年,眼前出现一方小小花田,一个小小少年忙碌其间。
播种,松土,浇水……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交替轮回。
泥土之下,一粒种子膨胀,再膨胀,终于发了一枚新芽……
小小嫩芽,缓缓蠕动延伸,一点一点逆土而上,破土,一片嫩叶,一滴露珠……
日出,阳光普照,凝露融入,滋润嫩叶,草叶沐光缓缓成长……
阳光刺目,玄杀缓缓起身,眼前得坟头已多了一点新绿。那是一片伸出草茎的小小嫩叶,叶片渐渐修长,青翠欲滴。
养魂草已植根瓶尸,若无怨劫,魂便可养,其叶可摘;若有怨劫,魂不可养,折叶成空。
玄杀面色肃穆,缓缓伸手接近那一枝嫩叶,轻轻一掐,摘取了嫩叶。一阵晨风徐来,那一株嫩叶随风而化,转眼成空。
“果然心有怨劫,并非投河自尽,是被人谋害。
我这就去慈州,查出真相,替你洗去怨劫。等冤情昭雪,我再来接你魂归故土。”玄杀默默安慰几句,起身直奔慈州而去。